第26章 半夏（1/2）

“筝筝，说说吧，怎么回事？”

“咳咳，什么？”

卫夫人伸手擦擦她嘴角沾上的点心渣，“同娘亲还是不说实话吗？你的衣服。”

嘴里点心一下有些噎得慌，卫筝干咳了一声，“院子那处的槐花开得好，过去的时候，衣裳正巧勾在了树枝上。”

“这么巧吗？”

“嗯，南景也边上”，方才还挺正常，现在听到娘亲这么问，不知怎么，竟莫名地有些心虚。

“筝筝，娘亲不求别的，只愿你安乐康健。”

“娘亲，我明白。”

是夜，卫府。

沈珏笑得一脸揶揄，“筝筝，听说今天林世子也在生辰宴上，讲讲，战况如何啊？”

“战况多了去了，我数数，被他瞧见我在树上宛如一只捞月的猴子，泼了他一杯茶水，扯破他一件衣服。哈，真是充实又充满意义的一天呢。”

“不愧是筝筝，还真是，，，”

卫筝从桌子上爬起来，看他要说什么违心之言。

沈珏斟酌再三，约莫是搜肠刮肚将能想的词全想了一遍，将最后的词补上，“勇猛。”

卫筝哀嚎一声，趴回桌子上，用胳膊将脸盖住。

下山来了许久，还未曾去见过半夏，久不相见，不知有没有想她，大约会的吧。

半夏是思归楼的老板，两人初见就是在思归楼。卫筝站在窗下，她坐在窗口，两人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那是卫筝第一次去青楼，那日的月亮很圆，远远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男女调笑，喝酒行令，丝竹管弦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热闹得很。越到门口，声音越是混杂，卫筝正犹豫着，一抬头就看见了半夏。

她靠着窗棂坐着，穿了一身宽大的素服，一张脸在月色下透出玉石的莹润光泽来，头发用一只玉簪子绾起来，夜风吹起她额边散落的碎发，从红唇上拂过，又慢慢垂落到锁骨上，这样浓丽的景色，她却清冷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寒冰。

半夏手里拿了壶酒，正在瞧月亮。抬手喝了一口酒，宽大地衣袖滑落，露出一节凝雪的皓腕，举手投足间皆是藏不住的美好。

卫筝呆呆地站着，忘了自己来此是做什么，如若月宫真有仙子，约莫便是这个模样了。

似是觉察到有人在看她，她低下头，卫筝瞧得更真切了。女子喝得微醺，颊边染上薄红，眉如远黛，眼中蓄着一汪秋水，望向她的时候，是化不开的愁绪。

“你怎么了？”

她笑起来，将头倚在窗边，半边脸隐没在黑暗里，一只眸子水光潋滟，一只陷入夜色里，葱白的手指轻轻擦过眼角。

“呦~小丫头，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儿，这处乱得很，还是快些回家去。”

笑声让卫筝回过神来，她往前走了几步，离她更近了些，“那你呢？”

她乐不可支，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就住在此处，你不认得我吗？”

“不认得”，卫筝摇摇头，“不过没关系，今日就算是相识了，姑娘，一起喝酒吗？”

“今日不接客。”

“那，交友吗？”

“好啊，不过，你这样的小丫头可不要乱跑”，她抿唇，笑得万种风情，往边上挪挪让开了些位置，“小心啊，被人逮着了吃掉。”

卫筝偏头想了想，攀着窗棂翻身上去，在她身边坐下，“也成，不过不要加香菜，我不喜欢。”

后来她才知道，那夜半夏坐在那里，原是在哭。她哭也是笑着的，笑也是在哭。

半夏身上有种拒人千里外的清冷气，整个人就像包裹在雾气里，让人瞧不明白她，也看不清她。

认识得久了，雾气沉淀下来，就酿成了故事，她问过半夏，可是她说，上京城中，谁还没些血泪故事，不足挂齿。

外人说起她，都说她有一副冷心冷肝冷肠肺，这样冷心的人，用情起来倒比别人格外深些，在意就那么多，只分给寥寥数人。

半夏待人冷淡，却又很有风情，这两种在她身上凝聚起来，倒显得格外和谐，让她有种与众不同吸引人的美感，因此也格外受追捧些。

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是爱搭不理，越是生出一种征服欲来，好通过这些事，显得自己更与众不同些，一旦得到便弃如敝履，变成卖弄的本钱。

时光匆匆，韶华易逝。

老杏树都结上果子了，卫筝和沈珏两人还在树底下抄书，抄得如痴如醉，已经达到浑然忘我的境界。

就这样，夜以继日，不眠不休之后，，，他俩终于抄完了。

卫侍郎瞧着卫筝龙飞凤舞的字，拧着眉头十分忧愁，“筝筝，你这字，，，”

卫熠一低头，两双眼睛眼巴巴地瞧着他。

“罢了罢了，去吧。”话音一落两人立刻就不见了踪影，卫侍郎摇着头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卫筝远远的好像听书房里传来一声叹息，她问沈珏，“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