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平南王（1/2）

那些卫筝不曾听过的，英雄背后鲜血淋漓的故事在她面前慢慢铺展开来。

“那年爹同卫萧两位将军一同出征，我们在城楼上，他在城楼下望着我们，甲胄在太阳下闪着光，鲜红的披风在风里飞扬。那是很稀松平常的一日，同往常出征的时候一样。”

“自爹走后，娘每日都带着我和宁乐去城楼上，他们出发的时候，宁乐刚出生不久，娘说，等爹回来，宁乐就已经会叫爹爹了。”

“大军凯旋，捷报传回上京，全城欢庆。他回来了，面容掩在白布底下，染着干涸的，泛黑的血，，，幼时觉得他很厉害，像一座山一样，永远不会倒下，原来，他也只有那么一点，张开手，就能抱进怀里。宁乐哭得很厉害，他走得太久，也太远，终究还是没能听到那一声爹爹。”

“后来，我中了毒，宁乐被送走，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去找娘亲，一开门，雪花吹进屋子里，吹到娘苍白的脸上，她躺在那里，无声无息，雪从窗子里飘进来，盖了她满身。我跑过去握住她的手，像握住了一块冰，，，”

“有一些谜团，我想弄明白，有些人，我想他们得到该有的下场。”

他的语气一直都是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卫筝觉得很难受，心里疼得厉害，一块伤疤要在心里怎样反复的揭开，如今提起来，才能变得不痛不痒。

曲终人散皆是梦，繁华落尽一场空。

“一月不曾见了，山上可有什么趣事？”

山上的日子总是那样过，但因着师父沈珏无忧他们在，平淡的日子也总会不寻常些，卫筝执着酒杯，细细碎碎说着山上好玩的事。

林晞听得认真，不免说得多些，卫筝喝得微煦，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此情此景，适合睡觉。

旁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林晞唤了云一出来。

“云一，取件披风过来，再拿本书来。”

卫筝睡得很沉，少有地梦见了一位故人，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时分。

这里是个看晚霞的好地方，大片大片红色的云聚在一起，远处的天像是烧起来了一样，四周都是金灿灿的光，她忽得想起话本子上的一句话来，“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夕阳给林晞的脸也镀上了一层金色，好看的就像仙人一样。

察觉到她看过来，林晞侧头看过来，“醒了？”

“嗯”，懒懒地伸了下胳膊，身上的披风滑落，卫筝伸手捞进怀里，药草的清香扑面而来，是卫筝很熟悉的味道。她的睡眠质量不大好，乍然换了地方要许久才能适应，勉强睡下，一丝声响便会惊醒，今日竟安睡了这样久。

卫筝想起方才的梦，她寻了一个人许久，不知道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那种感觉，与现在别无二致。

感觉，最为准确，也最会骗人。

“林晞”，卫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幼时你喜欢做什么？”

卫筝紧紧盯着他的脸，深怕错过什么，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心如擂鼓。

林晞手里的书翻完了最后一页，将书放在小几上。

“喜欢坐在那儿晒太阳，上京是个好地方，锦绣堆砌，热闹繁华，爹说，边疆虽荒芜了些，胜在辽阔，旷野上吹来的风很凌冽，连自由也是凌冽的，繁华的上京太过拥挤，困住的不仅是人，还有心，人的心在浪潮里，不知不觉就会飘远。”

“幼时每每觉得气闷了，就喜欢上去坐坐，晒着太阳，看着远处，心里就会宁静开阔许多。”

他低头笑了笑，笑意还未抵达眼底就消散了，“那时候不太明白爹的话，只觉得眼睛不会困住，心就不会困住了，现在，，”

他抬头看着远处，“心足够辽阔，就没有什么可以困得住。”

你有没有，有没有见过我，在旧日的时光里，看见小小的卫筝，还在终日迷茫不安痛苦着的卫筝，坐在高高的树上，张望着远方。

卫筝没有问出口，只觉得欢喜，山呼海啸一般，要将她淹没。

树上杏花落尽，结了果子，果子慢慢转黄，一眨眼，叶子也开始慢慢变黄了，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不知又瞧了多少人间离别愁。

金秋时节，山上的果子熟了，红的像灯笼，黄的似满月，挂在树梢上，喜庆极了。到了这时候，常来山上就变得格外热闹起来，摘果子，捡枣子，酿果酒，做果干，，，再存些过冬的山货。

山上有一种果子，卫筝不大见过，刚摘下来的时候皮分外厚实，里面的果肉酸酸甜甜，放下日子，就会变得绵软，也变得甜了些，再放些日子，到入了冬，果子变黑了，皮也变薄了，咬一口咯吱咯吱响，雪糕一样的口感，却有着独特的风味。

若是消一会儿，里面的果肉化开，在薄皮上咬个小口一吸，果肉果汁顺着小口滑进嘴里，酸甜适中，微带酒味，顺着喉咙口下去，直叫人想长长舒一口气。

这里的人叫它冬果，许是入冬才好吃的缘故，常来山上每年都预备许多，放在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