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南风馆（1/2）

“怎么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世上的事若真是这样轻易就好了。宁叔被狠狠打了一顿，扔在了路边，姑娘也被抢走了。”

“那后来呢？”

“那姑娘死了，官差来他家里，说他杀了人，要抓他入狱，秋后处死。”

侠义心肠却又涉世未深的少年还怀着未被世俗沾染的赤诚，沈珏站起来，扇子扇地呼呼响，“那本不是他的错，官衙徇私枉法，天理何在，若是执掌律法的人都肆意妄为，那百姓该去何处伸冤？”

“有罪而无错的人还少吗？世道如此，奸佞横行，宦臣当道，上面沉醉于不死神药，下面溜须拍马，毫无作为，搜刮民脂民膏。看看，繁华如上京尚且如此多的乞儿，那其它地方呢，又该几何？”

“所以，你教那些孩子读书识字，明善恶，辨是非，筝筝，你想做什么？”

“将一把种子洒在地里，等他们生长出来，不求他们全部成材，但总会有那么几棵，能长得枝繁叶茂，笔直挺拔，护佑一方土地，福泽一方生灵，这就足够了。若是不能长成大树，做些花花草草也好，好好地，平平安安地长大，承接属于自己的风霜雨露。而不是死在某一场风雪里，或者，饿死在哪个角落里。”

“所以”，卫筝嘿嘿一笑，两眼放光，“沈少侠，现在这个宏图伟业遇到了一丢丢困难，需要沈少侠相助，沈少侠想必不会拒绝吧？”

沈珏被她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弄得找不着北，又在一声声沈少侠中逐渐迷失，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厨房里了，一旁的卫筝看着他笑得正欢。

“愣着做什么啊，沈少侠，添火，你不会等我这个伤患来做吧，，”

“沈珏，火太大了，锅要干了，，”

“沈珏，火太小了，水都不开了，，”

“沈珏，，，”

“沈珏，，，，”

…………

夕阳西下，闹腾了一天的厨房终于安静下来了，“哈哈哈哈，成了。沈珏，，，”，卫筝转脸一瞧，沈珏热得满头的汗，已经睡着了，一边桂乐抱着择花的篮子，睡得正香。

卫筝退出来，一只鸽子从红霞里飞来，落在她的手上。要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卫筝打开一瞧，果不出她所料，雁南归的幕后之人，也是干干净净，查无此人。

看那小二哥的表现，想必是有人提前吩咐过，她和沈珏一进去，小二哥便知晓来意，加上其他种种，那人该是个熟悉他们的“熟人”，这还真是有意思啊。

一月后，卫筝胳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其实早就好了，娘亲怕她又出什么乱子，非不许她出门。

不过没事，不能走门还可以翻墙嘛，此路不通走彼路，干嘛要死磕。

就在前些天，卫筝还出去瞧了一趟半夏。去的时候，思归楼前里围着好些人，不等卫筝开口问，便从周围人的唾骂声中知晓了原委，大抵是男子来此处寻欢，被娘子逮了个正着，方才闹完回去，人群却还没散。

卫筝穿过人群，去找半夏，半夏正在给一个女子擦药，女子半边脸红肿着，眸子里全是泪，眼神却干干净净，一点要哭的意思也没有。

男子负心薄情，女子不同他争辩，及时止损，反倒举起棍棒，挥向更弱者。思想的枷锁压下来，倒分不清哪一个更可怜些。

半夏很快收拾妥当，拿着东西往房间里走，“今日瞧见了吧，上京的姑娘瞧见青楼女子总是绕着走的，走后还要唾骂几句”，她走进屋子，将药放在桌子上，瞧着窗外，“你怎么还要反其道而行之。”

“人生在世，各有苦衷，世道已经足够艰难，又何苦为难苦命人，活着不过为了讨口饭食，若有选择，谁不乐意悠哉度日”，卫筝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半夏，你瞧瞧，外面站着的那些人，掏出心来，谁又比谁清白干净呢？”

看一个人是否干净，看的该是心啊，如果心脏了，再怎么彰显干净，也是污浊不堪，言语上站得再高，也不过自欺欺人。

“若是世人都这么想，，”半夏失笑，“我也是被你带得魔怔了，世人怎么会都这样想呢？人心太过复杂，不是每个人都求世道安稳。”

今日阳光甚好，卫筝出去绕着湖边溜达溜达，一转弯正巧遇上桂乐同其他小丫头， 几人低着头挨在一起，也不知说了什么，满脸飞红，桂乐在边上拿着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听得正开心。

到底说什么？离这么远也听不见，瞧得人心痒痒，卫筝提起裙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桂乐制造出的声音将她掩盖得很好，她走得很近了也没被发现，奈何这湖边空旷，也没个藏身的地方，还没听清楚，一个小丫头一抬头，正正对上了鬼鬼祟祟的她。

小丫头们很惊慌，卫筝也很惊慌，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下，听着就觉得膝盖疼，卫筝干咳一声，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些，试图做出路过的样子，“啊，那个，桂乐，我寻你有些事，你来一下，你们继续，继续。”

她掩饰得还是很巧妙的，对吧，对吧？

小丫头懵了，她这罪，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