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新世界（1/3）

遮天蔽日的厄难怪物开始了崩塌，圣山铸就的概念武器冈格尼尔贯穿了它的躯体，必死的法则作用在“恶意的世界”上。

每一处崩溃的血肉都涌现着某种如附骨之疽般的光芒，把所有的灰暗与污秽都淹没在光芒之中，吞噬殆尽。

某种意义上，这些光芒之于概念体，就相当于“恶意”之于这个世界，是绝无法对抗的存在。

动用这柄冈格尼尔，需要全体众神的祈愿，当祂们的意志彻底融合之时，屹立在大地之上的圣山才能够传来最终的回应....

因为冈格尼尔只有一柄，必死的法则只能动用一次，在没有绝对把握，或者绝对绝望的时刻，众神不愿看到它出现在现世之间。

而现在的情况...

到底算是绝对把握，还是绝对绝望？

无人知晓。

随着厄难怪物的崩溃，与它紧密联系着的这个世界同样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难。

大地出现了深不见底的裂痕，无穷无尽的熔岩与烈焰从地底深处涌出，这座恶意星空里苟延残喘的孤岛在发出最后的悲鸣，距离彻底毁灭只有最后一刻。

冈格尼尔斩杀了“恶意的世界”，同时却也摧毁了支撑着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

没有世界意志的存在，连星球本身都难以维持。

圣洁身影却在这时渐渐消散，众神最后的呐喊迎来了终结，这座孤岛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支柱。

洛烟站在坍塌的圣山遗址边上，无数生灵的哭嚎与悲鸣都在她的耳边响起，绝死魔女沉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道银白的背影。

刚刚那道顶天立地的圣洁身影是她们与众神呐喊所构建的临时世界意志，目的是为了对抗“恶意的世界”，但终究无法维持住这个世界的存在。

所以，在抽出冈格尼尔的时候直面厄难怪物的时候，绝死魔女反而是犹豫的一方，她很清楚动用命运之枪的代价，需要整个世界为之支付。

可洛烟却毫不犹豫地掷出了冈格尼尔，不但厄难怪物歇斯底里地质问为什么，连一心同体的绝死魔女都无法理解洛烟的做法。

她最终的目的...难道不是要拯救世界吗？

洛烟没有向任何人解释过，也不需要了。

在她眼前发生的一幕又一幕，都似曾相识，在某些断裂的记忆碎片之中，她都见过。

为什么会这样？

洛烟闭上了双眼。

因为她经历过。

浩瀚的星空之上，仿佛无穷无尽的星球，它们的毁灭，它们的沉沦，最终全都沦为“恶意的世界”....它们所经历过的一切，洛烟都见过。

她是这个世界终末的见证者，更是....送葬者。

“不可避免地沦为被‘恶意’支配的怪物，本应是这个世界注定的命运...”

洛烟抬起头，虚假的璀璨星空已经彻底坍塌，厄难的真相肆无忌惮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甚至，比起在圣山之巅时，还要更加露骨。

她第一次，或许是无数次，重新接触到了“恶意”。

神明“恶意”。

“绝死，”洛烟轻声说道，虽然她脚下的世界在不断崩毁，却看不出她眼底曾涌现出一丝波动，“其实，终焉错了，众神也错了。”

“...错？”绝死魔女眼里浮现出几丝困惑，“什么...错？”

众神犯下的错误很多，但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洛烟在这个时候所提起的“错误”，应该不会是绝死魔女已知的一种。

“恩，”洛烟点点头，“其实，从来没有什么‘恶意’的化身，也没有什么分化出来的一缕意识....我，就是‘恶意’。”

她侧着脸，微红的眼眸透出几分淡然的目光，落在绝死魔女身上，

“众神的计划想抽离出一部分‘恶意’，可是‘恶意’是本质是规则，如病毒一般却无可违背的特殊规则，遍布了整个世界，怎么可能分离出来呢？”

直接接触到星空之上的“恶意”时，洛烟的脑海里涌现出许多记忆，这些来自于神明的记忆曾泄露出一些碎片，导致过去的洛烟时常昏迷。

这些记忆，都是这个世界之中每个星球走向终亡的最后一刻。

银白的光芒在丑恶崩塌的世界怪物之中出现，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契合感。

没有什么她与“恶意”，她就是“恶意”本身。

“其实我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神明的规则与神明的人格，其实是分开的。”洛烟浅浅地笑了起来，

“名为‘恶意’，所到之处皆是恐怖与污染，还有丑陋与扭曲，但这些与‘恶意’人格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

洛烟迈开了步伐，她看似闲庭信步般走着，但每踏出一步，周围的景色都在迅速变幻，仿佛这一步迈出了千里之远。

但此时洛烟的手掌依旧与绝死魔女紧紧地十指相扣，她们都没有向彼此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