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殇情 2.舛命（1/2）

2.舛命

在刘表叔一家人的帮助下，她躺在乡镇卫生院的产床上，生下了一个女儿。

她给女儿起名叫琪琪。

琪琪，就是弃弃！后背左肩胛骨下侧有一块红色胎记的女儿，被她的亲生父亲，那个变卦的公子哥儿像丢垃圾似的抛弃了！

最可怕的事情还等着她：在一个黑夜，刘表叔的儿子——外号大憨的老光棍，趁着夜色进入房间强奸了她！刘表叔和苏婶就住在隔壁，对她的拼命反抗和喊叫，他们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其实，在发现梅荇怀孕走投无路之时，苏婶和刘表叔当着刘大憨的面嘀咕了起来。

苏婶看着端瓢喝水的儿子：

“大憨，你看梅女子怎样？”

大憨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嘿嘿一乐：

“好看！”

苏婶使劲儿点了下儿子的脑门，好像要将他的脑门捅出个通道出来：

“好看，还不下手？”

“下手？”大憨没反应过来。

苏婶提溜着大憨的耳朵：

“死脑筋！你有你爹这老家伙一半的聪明，你也不至于打这么久的光棍！”

大憨爹在旁边干笑。笑容中有透露着些得意。

这个大憨懂了，他听过相关说法，说是爹娘是先上车后买票，然后有了他！

刘家一家三口早将梅荇看成了一尾呆在快干涸堰塘中的鱼，不需要饵料，只要一瓢延命的水就可以主宰她的命运！

他们帮她，是在帮她。可梅荇不知道，这份邻里之间的帮忙慢慢霉变成一个阴谋！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带着一个野种，哪个男人会要你？你跟我家大憨过，我们就说，你和大憨早好上了，才有了这个女儿。这样，家有了，老公有了，闲言碎语也没了。现在呀，反正你是大憨的人了。想跟得跟，不想跟也得跟！你认真想想，多划算！”

苏婶的舌头随意弯曲，似乎咋说都是理。

她欲哭无泪。去告大憨强奸么？理智告诉她应该这样做。但现实是她现在生了女儿，孤立无援。最关键的是，她麻木了。生活给予了她一次次重击，每一次重击都足以让她喘不过气儿。

怀着复杂的心情，麻木地带着女儿嫁给了大憨这个从来没有女人愿意嫁也几乎没有沾过正经女人的恶棍！

穷苦对她来说不算啥，最初，接受当一个村妇的现实，她只有一个很简单朴素的愿望：

养大女儿！

她一无所有，刘家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下子大家对等，厄运该消停了吧？

可是，命运再次给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刘表叔一家人接纳她，只是想她给他们一家添一个可以延续香火的孙子！

那大憨，这个年近四十的光棍，笨头笨脑，却是精力旺盛。可是随他怎样折腾，她的肚皮却如同漏气的皮球，永远鼓不起来！

刘家人看她和女儿的眼神，渐渐地起了变化。后来，村子中也有了一些煞有介事的说法：

梅荇是命硬，先克死了自己的妈！随后克死了自己的爹！现在克得刘家没了香火！

一天，梅荇发现，女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告诉她：她不在跟前的时候，他们竟然虐待起了她的女儿！

她出离愤怒，忍无可忍，终于鼓起勇气向大憨提起了离婚。尽管提一次就换来一次暴打，但学识和见识远超那一家子人的梅荇不停地提这个话题，不停地向下到村妇女主任上到各级妇联诉说自己的苦楚。终于，大憨在和村中一个中年寡妇好上并神奇地搞大了寡妇的肚皮后，同意让他们眼中她这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煞星离婚。

大憨记住了那寡妇说的话:

“养母鸡，是为了吃蛋孵小鸡崽儿。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再好看，除了浪费粮食，就只有炖汤了!难道你只占便宜不给名份，要在老娘这儿偷食一辈子？老娘的身子可不是你的免费枪械库！”

梅荇在那个家里忍受的煎熬，跟炖煮又有什么区别？她万万没想到，刘家打定主意撵走她之前，竟然做了一件让她彻底厌恶这愚昧而残忍的一家人的事：

她视为心肝宝贝的女儿琪琪走丢了！

没有任何证据和痕迹能证明是刘家的人故意丢弃了琪琪。派出所的警察过来草草了解了一下情况，一无所获。

但她凭直觉，知道是这家人干的！

贫困有时候生发出的是质朴良善，有时候，却滋生出邪恶！刘家恶毒而开心地看着她心如刀绞地离开那个同样贫穷的魔窟！

女儿消失了，这断掉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念想！她扑在父母的坟前大哭一场！在深秋冷风中，穿上了扈尔岱给他买的她犹豫了几天都没舍得剪坏的长裙，跌跌撞撞地上了一辆开往玑州的长途车。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启程后五十分钟后，车头前方对面开过来一辆摩托车。那戴着头盔的车手见到长途汽车后，让过车子，忽地一刹车，隔着数百米跟着长途客车狂追，却从不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