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比林（3/5）

本人的枪下，她虽不封建，却仍然传统，便千里迢迢到了婆家所在的喀什。

她这一生无儿无女，有人数次劝她再嫁，她不愿，却在给婆家二老送完终后忽然萌生了再嫁的想法，仅仅一瞬后，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已四十好几了，也不是本地人，何况死过丈夫，绝没可能有人娶她。她便到了棉絮厂干，干了十几年，到了退休的年纪，厂长见她没什么依靠，便允许她继续干下去，却没曾想到，不到五年，厂子倒闭了。

这时候，她刚满六十，却没了经济来源，自己攒的钱只够用两年。倘若她还年轻，当然有一万种自救的方法，但她老了，她想着这一生就这么算了吧。

她是幸运的，不多久，她遇到了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名叫比林，姓塔尔，维吾尔族人。“塔尔”本是蒙古姓氏，自己是如何从蒙古人变为新疆人的，或许比林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应该继承了蒙古人的性格没错。年轻的他好斗，好出风头；不一样的是，就算出丑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对他来说，自己能让旁人开心就足够了。

他似乎天生就这么善良，善良的不像一个人类，而是像圣经里面的耶稣。好像活着的意义对他来说就是帮助他人——这真的是他活着的意义，他自己手下有一个慈善基金会，救助面积覆盖整个新疆。

没人知道他基金会的钱是哪里来的，他的生活保持在普通人的水准——那个年代新疆普通人的水准。他看上去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穷。有人猜测他是中了彩票，有人猜测他是某个富甲一方的人的儿子，但没人猜他的钱是不正当来的——用夸张一些的说法，整个喀什，走一百步便能发现一个受过他帮助的人。

廖羌笛在九十年代初过了两年贫困潦倒的日子，却恰好遇上比林做了自己的邻居。他见到自己的老婆婆邻居过得如此潦倒，就算他们只认识了一个月不到，也执意要帮助她。

如此突兀的帮助，自然让廖羌笛起了疑心。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借了钱，以后便要对自己进行道德绑架的人，自己做什么都要受他管。

廖羌笛老了，骨子里仍然是自由的，自然不愿意处处受人管辖。她拒绝了比林的好意。

她以为自己拒绝了这个年轻人之后，就没人打扰她了。她显然小看了这个年轻人，比林就像某个乌托邦世界穿越而来的王子，见不得世间一切苦难，铁了心要帮助任何人。

此后，他每个月都会上门询问一次，比每个星期送报的邮差都准时。每次他那期望的眼神让廖羌笛觉得，是不是自己老年痴呆了，连亲儿子都不认得了。而每次拒绝时，她都看到比林的眼神不是失望或者落寞，而是更加自信的眼神，弄得廖羌笛莫名其妙。

就这么坚持了一年，终于忍不住了——廖羌笛忍不住了——这天，她趁着比林每个月一次的串门，逮住他，硬是要问个明白。

“我说，你这个小子，送钱比催债都积极，你这是做什么？”

“其实，我只是看您过于贫苦了，您这么下去也不舒服啊。”比林笑得好像一个傻子。

“我最后再说一次!你现在把钱借了我，我用了，但我现在这把年纪，赚不了钱了；我要是不用，你借不借有什么区别？”

“廖奶奶，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借给你啊！这点钱，你尽管拿去用，我不求你还的!”

“不求我还？”廖羌笛顿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这个家伙该不会是……偷税洗钱来的？!”

“怎么会这么认为……”比林笑了一下:“廖奶奶，光是我的基金会我就砸进去一百多万了，怎么会差这一万块钱呢？再说了，我要是真洗钱，怎么可能逮着您一个人薅呢？”

廖羌笛思考了半晌，认为比林说的不无道理，问道:“你这小子，送钱比催债都积极，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要是连我的邻居都过得不好，我又怎么敢有脸面去说，自己的基金会要帮助全世界呢？所以啊，廖奶奶，这笔钱，您还是收下吧，您收下了，对我对您都是有利的!”

廖羌笛犹豫再三，最终决定接受了比林的帮助。

“不过，小子，你就这么帮助别人？”

“什么……就这么帮助？”

“你帮助别人的方式，不会就是直接给别人送钱吧？”

“当然不会!我是专门对我的邻居有特殊帮扶而已。”

沉默了一会，廖羌笛问:“你今年多少岁了？”

“再过一个月就二十三了。”

“你也别怪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才二十出头可不是能做慈善的年纪。当然，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我只能告诉您，我是一个富二代吧？哈哈，应该算是吧!不过其它事情，我大概不能告诉您的。”

“这样啊……”

“我爸有个慈善基金会？”英吉惊讶道:“我从来不知道，我妈也从来没对我提过!”

“你不是说这个故事你听过吗？”冰糖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