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故事理解与现实误解（1/2）

程云沛的道歉还在继续，他不知道江映云在想什么，只以为她是生气难过，故而不肯理睬他。

而他的道歉打断了江映云的思考，她才刚刚想到“好”的第一条。

什么是“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首先应该是尊重而无伤，可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先生，别再说对不起的话了，我耳朵快起茧子了，要是真的觉得抱歉，就给我泡杯茶喝吧，我渴了。”

江映云终于将自己的脚从情绪里拔出来，思绪平和地同程云沛讲起话来。

“可是入夜了，再要茶喝，一会儿睡不着怎么办？”

程云沛还是握住她的手，瞧她不生气了，心下也安定了许多。话声回归了平时的温和稳定。

“先生若是怕饮了茶睡不着，现在就回卧室睡去吧，茶我自己泡就是。”

江映云试着将手从程云沛的掌中拽出来，预备走出房间到茶室去。

“我是怕你睡不着，不是怕自己睡不着，净听错话来冤枉人。”

程云沛不但没松开她的手，还顺着她拽着的方向一起站了起来。

“您这话说得好像方才您没有冤枉我一样。我可从没觉得您有焚琴煮鹤的想法。”

江映云的眼神难得表露出一点凶，她又想起程云沛捏她下巴的事情。

“那我敢说自己半点不怕同你饮茶睡不着，你敢说你心里一点不嫌我老吗？”

程云沛一脸戏谑的表情轻笑着看她，他仍为此前捏她下巴害她痛得掉眼泪的事情感到抱歉，只是她的托词找得也实在是太差，差得叫他生气。

“我……”江映云抻了一会儿，还是说不出来。长叹了一口气，她只说程云沛可以嫌弃她无用。

“那我比你还不会带阿泠，由此可见，我是更没用的了，还是年迈而无用。”

程云沛拿她的说辞没办法，只好给自己叠起buff来。

“年迈？先生，这话也太荒谬了，您才三十八岁啊。”

“谢谢你还知道我才三十八岁，叫你日日嫌弃的，我都以为自己五十岁了。”

他笑出了声，江映云这才发现他笑得深的时候是有酒窝的。

哪怕她一直承认他生得很好看，可是她仍然觉得此刻他远比平时更好看。

人的笑是有感染力的，她喜欢瞧他高兴的样子，却是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他像这样时时高兴。

老固然是个缺点，可年轻失业且富有债务何尝不是更大的缺点呢？

她比他原是多有不如，也没有什么选择，便是把自己卖了怕也赔不起他烧掉的那张欠条。

可偏他要打破了天窗说亮话，问她想不想有个家。

他偏问一个从未因自己生得尚可而自得，却因债务缠身而自卑的人，实在不可谓不诛心。

直到程云沛拉着她到茶室，又把茶沏好递到她手里时，江映云还没从他的话里绕出来。

“先生，我的嫌弃当真这么明显吗？”

她饮了几口茶，又不禁扯了扯嘴角，一副无奈样子。

“你是个心里藏得住事情的，只可惜眼睛一汪澄净，最不会骗人。”

程云沛垂眸望着她眼睛，那双杏眼因为此前哭过透着些红，但仍旧秋水一般盈柔盈澈。

只令他难过的是，他还是没从她眼底看到自己的半点影子。

江映云听了他的话，只垂眼点点头，温声道：“狐狸在猎人面前藏不住尾巴，也是正常。”

“你这话说的怪，好像咱们是捕食与被捕食关系一样。”

程云沛拿盖碗的盖子拨着面上浮起的茶叶，品了一口，觉得茶有些闷老了。

人老也罢了，连茶都沏老了，也是可笑。

“难道不是吗，先生？”江映云抬头，探寻的目光打量着程云沛。

“你们做实业的，向来公账对公账，项目对项目，一笔三千万的现金流不经项目评估便可以走私账轻易借出，您不觉得轻率至极，荒谬之至？”

“的确有些，不过项目投资是私人意愿，我想怎么做那是我的事，不是吗？”

“您明知道江家经营状况不利，投资有无归之险，还肯以现金流走账投资，怪我眼拙，竟没瞧出您是如此仁慈宽厚、乐善好施之人。”

江映云又喝了一口茶，脸上的表情从无奈转向略带讽刺，眼下其实她更想喝点酒，只是可惜，茶与酒不可同饮。

就如同她饮了程云沛的茶，便得压抑着挑他理的心思一样。

人嘛，做得了这，就做不了那。

“映云”，程云沛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江映云打断了。

“先生，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问您。”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能回答的话我会回答。”

“江北银行的那张兑票到底是怎么来的？”

“那是私人银行，且您没有在a市参与拍卖金额达四千万的记录，不会有哪家拍卖行为您担保开出一张大额兑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