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朝堂诡谲风云变 楚使启程解城困（1/3）

赵国王宫，朝堂之上。

大臣纷纷上奏，昨夜天降惊雷，数十位重臣府上突遇大火，火势最为猛烈之处几乎都是府上库房。凡遭大火府邸，库房中半数钱财皆不翼而飞。

丞相郭开本想借大火之事迁罪于李牧，但他自己府上也因大火遭了窃，失窃之事他未上禀，为了不让大王心生怀疑，他故意借神明之说为自己开脱：“禀王上，臣以为，前不久代地刚刚遭遇地震，如今邯郸城天降雷火，恐怕是神明在怪罪王上，救灾不力。”

司寇田复掌管刑法，从来不信鬼神之说，毅然进言：“郭大人此言可有依据？据臣所知，朝中近半数官员府上遭此劫难，难不成都是上天为了怪罪王上所为？那为何王宫之中没有受到一点波及，又为何恰有半数官员未被神明选中？”

“王上，臣以为，此灾蹊跷，说不定都城之中藏匿有惊天大盗，说不定这场灾祸暗藏他国阴谋，不能排除城中有细作故意为之。”

朝堂上，众大臣正吵得不可开交，赵王左右摇摆不定。

此时，赵王身边的奴才接到堂外禀报，于是悄悄靠近赵王，俯首说道：“禀王上，楚国使臣项翎在堂外等候召见，陪同者是前太医官奚容昉。”

赵王心想，昨日李牧府上也遭了火灾，莫不是惊扰了使者，今日前来兴师问罪？奚容昉此人与殷儿颇有交集，但怎会与楚国使臣相熟？

“召。”他倒要看看这两人因何而来。

“是，”那奴才挺直身子，朝堂外大声喊道：“王上命，召楚国使臣觐见。”

堂下众人听到此话，纷纷停下口舌之争，退至两侧。众目睽睽之下，荆伶小小的身躯映入眼帘，她的小手紧握仗柄，端庄稳重地举着八尺长的使者节仗，节仗在她手中没有一丝摇晃。她目视前方，笔直地往前走，浑身带着一种凛然无畏的气场。她身旁的男子一袭黑衣，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

“项翎见过赵王。”荆伶俯首行礼，奚容昉效仿之。

“使者今日执仗前来，所为何事？”赵王问。

荆伶直身锤仗，然后叹气沉默，朝堂上此时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众人的目光犹如一道道利剑射在她的身上，仿佛她若有一句出言不当，就会被众人千刀万剐。

她缓缓启唇：“前日，我在李将军府上被毒蛇咬伤，险些命丧于赵，幸而得奚容先生相救，捡回一条性命。昨夜，李将军府上突生大火，我又险些葬身火海……”

堂下众人窃窃私语，郭开洋洋得意，以为楚使要告李牧一状。

“李将军！竟有此事？”赵王微怒。

李牧惶恐，立刻下跪，因右臂天生残疾无法伸直，他只好曲着右臂回话：“回王上，确有此事，是臣之疏忽，无意让使者身处险境，请王上依律处置。”

未等赵王发怒降罪，荆伶突然开口，为李牧开脱：“赵王切勿责怪李将军。昨夜，我大梦一场，方才醒悟，近日种种，皆乃天劫警示！”

“使者也……此话怎讲？”赵王警惕发问。

“赵王不知，楚地信奉神明，有巫觋（wū·xí）之职。阴阳之中，阴者更易通灵，所以巫觋多为女子，即大巫师婆。大巫师婆能卜家国命运，能察死生之理。我自幼与大巫师婆有缘，受其祝祷，对命理之术略知一二，偶蒙神诏，知晓天机。”

荆伶在堂上左右踱步，满脸真诚，接着向赵王解释：“夏至，代地大灾，民不聊生。立秋，邯郸都城又经此劫难。昨夜，我死里逃生，梦见一仙人手中举着三足金蟾蜍，腾于邯郸城上空。顷刻间，天雷降至，大火绵延，金蟾将金银财宝吞进口中。而后，仙人将金蟾送入王宫之中，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放到了公主殿下的寝宫中。”

“召公主上殿，一问便知。”

赵王传唤公主，宫人惶恐回禀，公主昨夜子时离宫未归。堂下宗室将领赵葱慌忙出列，说公主昨夜持令乘车从北城门而出，本想一早禀报，却被大火之事抢了先，无意将此事遗漏。

赵王震怒，抬手拍案，众臣皆跪，唯独荆伶和奚容昉还站着。

荆伶淡定直言：“如果我没猜错，此刻，公主应是带着昨夜金蟾收去的钱财赶往代地施救了。”

“使者此言，不像猜测，倒很笃定嘛。”赵王疑心深重，朝郭开使了个眼色。

“使者怎么知道，公主就是去往代地呢？莫不是仙人在梦里告诉于你？”郭开质问。

荆伶微微蹙眉，她就知道，赵王不会相信，但她必须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拖延到代地传回赈灾款的消息。到那时，木已成舟，天下皆会知道赵王受仙人照拂，为民请命，至于事实究竟如何，便没那么重要。

奚容昉终于开口：“方才赵大人说公主自北城门而出，代地就在北方。况且，赵国境内如今最缺钱财重建郡县的，只有代地。这样简单的推测，应该不值得仙人托梦吧？”

郭开吃了瘪，自然不会罢休，“哦？我当使者身边怎么有个随从如此无礼，见王上竟不跪拜，原来是奚容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