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的最惨的就是改革者（1/2）

旬阳城，康州的行政中心，通判府邸。

一只上好的梁玉茶杯应声落地，“啪”的一声被砸了个粉碎，堂下跪着的人身子抖了三抖，连连磕头：“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堂上之人身穿朱红色官服，头顶黑色乌纱，古铜脸，唇若涂脂，虎目圆睁，此时他暴怒至极，气的攥紧双拳，低沉的气场从他的周身散开，直叫人冷汗连连。

片刻，他才吐出一口浊气，嘶哑着嗓子说道：“起来吧，这事与你何干，你跪什么跪。”

堂下跪着的人听闻此言，才舒了口气，站起身来拱手道：“大人，这郑家真的太奸猾了，整个康州的所有官员，与郑家不是沾亲就是带故，问他们几句话，一个个的跟嘴被缝上了一样，一点消息都透露不出来。可怜乔天……人都被弄死半个月了，我们……都不知道。”

康州通判沈学民默半晌，才沉声说道：“乔天的家人都安顿好没有？”

“噢，安顿好了，安顿好了。”李渔连连点头，躬身上前，将手中的信纸递给沈学民:“这是账单。”

沈学民大手一挥拿过信纸，看过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嗯，可以，就这样安排。”

一听沈学民满意了，李渔连忙点头道:“是，大人。”

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就在李渔惴惴不安，冷汗连连之时，沈学民悠然开口:“行了，下去吧。”

李渔如释重负，连忙跪安告退。

而沈学民就一直那么坐在堂上，一动不动，直到天色渐暗，杂役们开始掌灯，他还望着那一地碎片发呆。

就在这时，他突然双眉紧蹙，向窗外看去。

“咕……咕……”

鸽子？

听这叫声，不像是野生的鸽子，倒像是谁家饲养的信鸽。

沈学民抿了抿唇，缓步过去打开了窗户，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想要找个落脚之处，翅膀极其有力，爪子上也没有粪便和泥水。

说明这信鸽很有可能从出发到落地并没有休息过。

出发地很近。

但自己初到康州不到一月，一直忙于公务没有应酬，会是谁送来的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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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安县，地牢内，曲末垂头丧气的坐在床上。

西婶见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上前安慰道:“末妹子，别这样，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天杀的李翠瓶，真不是个人。”

听见西婶这么说，曲末心里更是愧疚，她拉着西婶的手，半天才憋出一句:“若不是我……也不会连累的婶子跟我一起蹲大狱。”

“哎哟，说什么胡话。”西婶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心里想的却是，还好我跟着一起进来了，不然让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一个人在这，我才是真的不放心哩。”

此话一出，曲末心里百感交集。

她在现代城市职场看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早就将村里人的淳朴和善良忘到了脑后。

就好像，他们看着你溃烂麻木的生活后实在心疼，又看见你不甘与被痛苦淹没在泥潭中苦苦挣扎，他们尽己所能，不为别的，只希望你能过熬过这段苦日子，你快乐的活着，他们便比谁都开心。

仔细想想，可能是自己玩养成游戏的那种心态。

她早就忘记与这种人交往的感觉了，此时再见到这样的人，她不禁热泪盈眶，忍住转头去擦眼泪，却看见隔壁牢房的老林也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哎，怎么哭了？”西婶慌了神，拍着曲末的背:“我跟你说，这蹲大牢有啥好哭的，老林也蹲过大牢，现在我俩不是也活的好好的？”

“老林当年被抓那才叫一个哈哈哈……”西婶抚掌大笑道:“他祖上是猎户，那日他刚在山上放了陷阱，就被官差碰上了，非说他是私设陷阱，将他带走去关了几月，你想想，那山上吃人的猛兽，若是不设陷阱谁能猎到他们？那些官老爷啊，就是没打过猎没挨过饿，才写的出这种律法。”

曲末红着眼，心里明白，老林当年怕是被官差拿去“冲业绩”了。

不管是什么社会，法律是必然会有漏洞的，但若是能及时正视漏洞去改善，便能解决问题，引导百姓往好的方向发展，但若……

不过这是封建社会，人类的思想有限制，必然是看不透这一点的。

但往往连累的都是这些底层百姓。

想到这，曲末抿了抿唇。

西婶见她闷闷不乐，又讲了另一个故事:“老林这还算好的，隔壁村有个农户叫梁六，他那日上山砍柴，就再也没回来了。后来才知道，他被控告纵火罪，直接压到地牢里，没几天就问斩了。但后山起火那天，梁六压根没上山，那日他孩子病重，有人亲眼看见他背着孩子去县里看病去了。孩子药钱不够，他只能去砍柴卖，哪知柴没砍回来，人也搭进去了。小孩没钱治病，邻居帮忙照顾了几天，就病死了。唉……”

西婶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