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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转到了跟在小陆身后的老太太身上：“你们这会儿吃夜饭去？”

“不是。”小陆笑着摆了摆手，他指着老太太：“这是我们卫生所林所长的娘家婶子，我带她去找人。”

“找人，哪儿的人？”

“一个叫郝红梅的，你认识不？”

“郝红梅？？”三娃儿笑了：“我们一个村儿的啊。”

“哎哟！”

小陆大大的松了口气：“我带着婶子转一下午了，都没找着，这可不是巧了吗！”

“婶子。”

他立刻把身后的老太太搀了出来：“您就跟着支书走，他带您去！”

“婶子。坐着颠不颠？”

“好得很！”何老太太笑呵呵的揣着自己的包袱：“你人真好。”

“好啥子，顺路的事嘛！”

三娃儿斜靠在车辕上，又问：“婶子，郝红梅是你什么人啊？”

“她是我孙女儿的妈。”

“你是慢女子的奶奶？”三娃儿吃了一惊，侧了一点身子过来：“你是从上海来？”

“不是，我是从淞县来的。”

何老太太知道这是个了解内情的人了，便叹了口气：“慢丫头不是我的亲孙女，我就是小时候带过她。”

“噢。”

三娃儿又问：“你是为慢女子的伤来的吧？”

“伤？”

何老太太大大的吃了一惊：“慢丫头受伤了？伤哪里了？”

“噢，你不知道啊？”

这时路过了一个小水洼，三娃儿连忙正身握紧了缰绳：“那你自己去看看吧。”

车停在了小院门口，屋里黑漆漆的，像是没人，窝棚里也没灯，三娃儿摇了摇头。

“应该是红梅带到女子去看病了。”

“老侄子，你跟我说。”

何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从牛车上翻身下来了：“慢丫头伤哪儿了？”

“好像是眼睛。”

三娃儿叹了口气：“红梅心重，又气大，也不是诚心的。”

“是郝红梅打的？？？把慢丫头眼睛打坏了？”

何老太太强忍着怒火，把拐杖狠狠的柱在了地上：“她，她简直是坏了心眼了！”

“也不能这么说，婶子。唉，我就不该跟你嚼这个舌头。”

这时三娃儿看见国道的对面闪过了手电筒的光亮，连忙说：“婶子，她们回来了，我先走一步了。”

三娃儿急匆匆的赶上牛车走了。

不时有大车驶过，扬起一阵阵的尘土。夜晚的乡村静极了，只留下这一点噪音。

何老太太看着越来越近的手电筒光亮，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口气。

?第二十一章 丫头 跟婆婆回去吧

因为和黄镇离得近，村里没有单独设卫生所，只有个赤脚大夫，从疑难杂症看到老人长褥疮。张慢眼睛被信封戳伤的当晚，郝红梅就急赤白脸的出门把大夫请到了家里。

“万幸，没伤到瞳仁儿。”

大夫端着张慢的下巴，在灯泡下左右转着细看了一会儿：“就是眼角被划拉开了。这可是破了你女子的相了。”

说罢，大夫从怀里取出了个小木棍。

“女子，你跟着我手的方向动眼珠子，看能动不动。”

张慢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变成了一层硬硬的壳，绷的难受。

“嗯，视力没伤到。”大夫点了点头：“动眼珠子时感到疼了没？”

“没有。”

“那眼前有没有一层白膜膜？”

一旁郝红梅见张慢迟迟不说话，又发起了急，上前就想扶她的肩。

“你快说，眼前有没有白膜膜嘛！”

张慢轻轻的向左一晃身子，躲过了她的手。

她对大夫说：“有一点。”

“那可能是有炎症了。”

“大夫，这咋个办。”

郝红梅眼干口苦：“你给开点包包药？”

“外伤吃汤药有啥子用。”大夫摇了摇头：“带着你女子上镇上看吧。”

大夫走之后，天色已经浓黑的像墨底了，张慢被母亲带着往黄镇上走，黑夜里两人踩的一脚深一脚浅，郝红梅一边走，一边转过头问张慢。

“你还痛不痛？”

张慢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两人又继续朝前走，郝红梅又转过来问：“你冷不冷?”

这次张慢没有回答了，她的牙缝里发出着因为疼痛而倒吸的冷气。

夜已经很深了，月色如水，月色如霜，惨白惨白的月光照耀在了惨白惨白的乡道上，张慢看见母亲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白霜，郝红梅脸上肌肉微微抖动着，仿佛是想同自己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开口。

卫生所里今晚有个生产的，两个医生都去接生了，只有个小护士来给张慢做了简单的清洗，郝红梅在长凳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接产室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