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亲的怀抱（1/2）

当晚，小咏的噩梦又出现了（这一章里换第三人称）。第二天早上，母亲做好了早饭，习惯性地叫小咏起床就去上班。以前乡下早饭跟正餐一样是吃米饭的，小咏喜欢睡懒觉所以从不做早饭。哥哥正好相反，他喜欢运动，每天早晨五六点钟就会起床到附近中学操场去打篮球，从小咏家到中学不到十分钟路程，偶尔有那么一天小咏一时心血来潮也会早起跟哥去打篮球，但那是以前的事。

哥哥打完球回来，吃过早饭，见小咏还没起床，就说再不起来要迟到了，然后去了学校。

其实小咏在听到母亲叫唤的时候就醒了，他也习惯性地答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可当小咏睁开眼睛时，只看到房顶和窗户在不停的转动，想起床，头却痛得抬不起来，他全身冒汗，口干舌燥，艰难地爬起来。喝了几口水之后，还是头晕得有害，小咏只好又躺下休息，等好会再起床。

听到哥哥的声音后，小咏想到要去上学，眼前马上出现同学们群起的讥讽。小咏怕了，他不愿意再面对所有的同学，这个时候的他，再也不是以前的想法，他没有去想怎么辩驳，而是在想，难道自己真的是贼，他不要做贼，更不要做贼精，他的思维开始混乱，眼前一片迷糊。

在他记忆中，隐约的记得，好像老师来过，又好像来了好些人，其中有母亲的声音，他又好像看见了他从未见过的爷爷奶奶。还记得嘴中总是苦涩，应该是被灌了很多苦药，后来怎样，或是在医院吧……

小咏一连几天高烧不退。小咏的病来势凶猛，发展迅速，首先是寒战、乏力、头痛、四肢及腰背部酸痛，后来出现惊厥、进入昏迷状态。小咏的皮肤上依次出现斑疹、丘疹、疱疹。最后医生断诊为天花。

父亲还在大连出差，小咏的母亲吓坏了没了主意，请来了小咏的八爷爷。小咏的亲爷爷排行第九，在小咏哥哥出生不久就去世了，而小咏的奶奶去世得更早，就连小咏的母亲都没见过。

八爷爷的到来，总算是稳住了阵脚。可是小咏的病仍然没有起色，不到十天，小咏的气息越来越弱，后来就只见出气，没有进气。医生对八爷爷摇头，说：“尽人事吧。”八爷爷脸上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走向病床，在昏迷不醒的小咏的额上用手划了个十字，开始诵经。

“在天我等父者，我等愿尔名见圣。尔国临格。尔旨承行于地如于天焉。我等望尔，今天予我，我日用量。而免我等债，如我亦免负我人之债，又不我许陷于诱感，乃救我于凶恶。亚孟。”接着又念：“申尔福，玛利亚，满被圣宠者。主与尔偕焉，女中尔为赞美，尔胎子耶稣， 并为赞美。天主圣母玛利亚，为我等罪人，今祈天主，及我等死候。亚孟。”

母亲给远在大连的父亲发了电报：小儿病危速回。父亲接到电报后，火速在大连火车站买了张黑市票就往回赶。火车上父亲的心情沉痛，他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妻子是不会打搅在外出差的他。只是他想不出是什么病来得那么快，而且以前什么征兆都没有，父亲陷入了沉思，忽然有两个字他的脑中出现，他的心一紧，不敢再想下去，历经沧桑的他，面对生活的艰苦，创业的艰辛，他从不畏惧，他甚至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可是今天却怕了，因为他知道天花的死亡率高达30%以上，到目前为止，对天花都只有接种预防，没有确定有效的治疗方法。

父亲到达镇医院时，病房前走廊里站了好几位邻居，村长也在，气氛很沉闷，父亲隐约感觉到不好。村长接过父亲身上的包，对父亲说：“快进去吧”。

走进病房，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小咏，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妻子趴在儿子身上呜咽，医生对父亲遗憾地摇了摇头，就出去了。

母亲听见声音，起身扑向父亲怀里，双手捶着父亲的胸，哀嚎着：“你回来晚了，儿子他，他，已经，呜呜……”。父亲搂着母亲让她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然后抱起小咏，坐在病床上，把小咏放在怀里。用脸贴着小咏头，嘴唇轻轻地亲着小咏的头发，他已经感觉到了小咏根本没有呼吸。病房里除了母亲的低号，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心跳声。父亲的眼前，断断续续出现了跟儿子在一起的画面。曾经面对1960年的饥荒，曾经在文革中被斗得奄奄一息的他没有留过泪，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次，他的泪水滴在了小咏的脸上。

父亲把小咏往怀里搂得更紧了，半天才开口，轻轻地对小咏说：“乃（儿子），你要坚强，你要醒过来，你一定会醒过来，爹爹相信，你一定能行，你小时候（四、五岁）掉进水塘浸死了，不也是在爹爹的怀里醒的吗……”

爹爹的怀抱，这不就是小咏每天眷恋的父亲的怀抱吗，父亲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永远是小咏遮风挡雨的地方，是小咏幸福的源泉……

父啊，你的慈爱上及诸天，你的真情直达苍穹；你慈爱的瀑布发声，深渊就是与深渊响应，你的波浪洪涛漫过我的身。我渴望你，如野鹿祈盼溪水，我仰望你，希冀你宽大的怀抱；我依靠在你翅膀的荫下，那是我永久的庇护；我虽然走过了死亡的幽谷，却并没有害怕，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