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一次分别（1/2）

第一次印象特别深刻的分别是在儿子不足2岁时。

那时你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里，也正是新冠病毒大肆游虐的时候。你本就因化疗体质差，接近年底的时候你一直胸闷、咳嗽还伴随低烧，我们不敢大意，住在医院里查找病因。

儿子奶奶在的时候，她可以一人带。可当她更小的孙女出生，一样需要她去照看，她需要一碗水端平。毕竟儿子也已经快2岁，好带很多了。

当我们都在医院里照顾你，儿子也只能跟着我们在医院里吃住。我其实很担心儿子会被传染，但我想不到解决的办法，直到儿子姑姑说，要不我接过来照顾一段时间吧。

儿子正是可爱的年纪，我初尝到妈妈的幸福，他会奶声奶气的喊妈妈，会软软的趴在我的怀里，会转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问问题，会天真的笑给你看。

在寒冷的冬季，在这多事之秋，儿子的笑容会让人觉得春风拂面。

儿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每一次夜里的酣睡都在我的身侧，所以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时，我确实舍不得。

我还记得儿子是被姑姑带着去买橘子吃给哄走了，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买小蜜橘。

当他终于意识到距离爸爸妈妈有点远的时候，很伤心的大哭了一场。好在还有姑姑在，儿子也多多少少更懂事一些，他知道，姑姑也很爱他。

儿子刚坐上车离开时，我与你对视，我们眼中都有泪花，我们都懂得对方在想什么。你也一样舍不得。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必须住院，儿子一直跟我们一起吃住在医院一定是不合适的。所以，我们选择短暂的分别，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你的身上，我很想你能快点好起来。

儿子6岁时我收到姑姑发来的视频，是她在清理手机内存时翻到的，儿子第一次与爸爸妈妈分开后的一个场景。

那时的儿子小小的软糯的依偎着姑姑，清晰的表达着自己，我要回XX（他记得的小区名字）住，我家在XX。

时隔4年，我依然湿了眼眶。

有时我会倔强的不愿意承认，儿子没有不幸福。我在竭尽全力的爱他，不是每个孩子都有完整的家庭。

但更多的时候，即使儿子开心的笑着，只口不提爸爸，我依然觉得是愧对儿子的。这种愧疚不是我做的少，而是命运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我讨厌这种玩笑。

一次偶然聊天，幼儿园班主任说到儿子因家庭环境所带来的影响。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在老师交代回家要给爸爸妈妈传达某些信息时，儿子会小声的说，我没有爸爸。

儿子第一次这样讲出来时一定很无措吧。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自己很乖，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就他没有。

从这一刻起，他开始有了与他人不一样的心思。在他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了小小的难过。他不知道的是，这难过将伴随他一生。

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是，他知道你很爱他，你的离开是万般不得已。他可以很想念，但也可以接受这种思念所带来的遗憾。

注定无法改变的，我们可以在想象中让它们是我们想要的一万种样子。

他想要的爸爸，如果你在，一定全都能帮他实现。

你会跟他讲很多次爸爸爱你，你会给他起很多小小的可爱的昵称，你会逗他、哄他、吵他、陪他，带他走很长很长的路，直到他可以真正的独立，不再需要你。

如能学会面对，那他未能拥有的，其实也是一种无比强大的存在。可能全世界的风，都在替你来爱他吧。

你停在山间，于是山间的风会经常来吹拂他的脸颊。

你睡在山野，于是山野的动物们都享受过他小小的吃食恩惠。

我们一起去喂过小蚂蚁，喂过喜鹊，喂过乌鸦。在怀菊花盛开的季节，也在大雪封山的冬季。

我们一路赏花赏雪，也一路酷热与严寒，我们提着东西去看你，看你在的每个季节，也在心中慢述你不在的所有不明快。

儿子喜欢去喂小蚂蚁，就是偶尔会说累，小小年纪的小小情绪我都能理解，我只是希望他能陪我一起出现在那里。被埋葬的爱，让整座山都迸发出勃勃生机。

亲爱的，你一定记得那个大叔。住院期间认识的那个超级胖胖的大叔，心脏负荷过重无法躺下睡觉的那个大叔，随时可以停掉心跳却不愿意进ICU的大叔。

后来我又遇到了他，笑呵呵的坐在自家院子门口，与邻居插科打诨，手里不停的忙活着，在修理一个小小的电风扇。看他偶尔会气短，但整体还散发着暂且够用的生命力。

我还记得在医院期间的某天下午，他的小女儿放学以后去医院看他，撒着娇让爸爸快点出院给她买好吃的。他提了提精神，一脸宠溺的说好、好、好，爸爸很快就出院。

女儿不知道他的病情有多严重，他也觉得没有必要让女儿知道。他只想给她最好的陪伴与宠溺，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爸爸，情之所长，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