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复方药剂（1/1）

自小巴蒂去年锒铛入狱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动他的房间一下，房间里仍旧保持着他十九岁之前布置的模样。

奥莉推门而入，伴随着陈旧的灰尘的气息，映入眼帘的就是高得仿佛可以接近天花板的书本以及课桌上乱七八糟、散落在一起的药剂瓶子。

布满灰尘的床头柜是整个房间唯二还算宽敞的地方，什么放着的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是巴蒂和奥莉还在赫蒂肚子里时候的b超照片。

照片中，只见小巴蒂紧紧抱着小奥莉，似乎是在保护她。

由于几乎一年的时间没有给房间开窗通风的缘故，房间的空气也显得格外浑浊。

奥莉前去打开窗户，墙壁上茁壮成长、几乎是泛滥成灾的的爬山虎告诉她，她上次来这里还是很久之前。

万幸的是床铺还算宽敞，闪闪小心翼翼地把小巴蒂安放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少年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床铺的触感，睡梦中还不忘发出几句梦呓。

“奥莉……”少年开口，脱口而出的就是自己妹妹的名字，他强忍着痛意，艰难地睁开自己的眼睛，琥珀般的眼眸里倒映着少女坐在他的床边的澄净而又温和的倒影。

“哥哥，我在。”奥莉坐在床边，乖巧地回应，巧笑倩兮。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巴蒂蠕动着嘴唇，艰难地从自己的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些晦涩的话语，似乎有种不可描述的感情在他心口蔓延开来。

“好，我不会的。”奥莉摇摇头，她抚摸着巴蒂消瘦的脸庞，漂亮的眼眸里雾蒙蒙的：“睡个好觉吧，你累坏了。”

她把手放在巴蒂的眼睛上，强迫他闭上眼，就像幼时的巴蒂对待当时不想午睡的自己一样。

散发着淡蓝色光泽、比丝绸还轻柔的旋律从她的手心里蔓延开来，闪闪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奥莉手中的魔法一丝丝渗进巴蒂的眼眸深处。

睡个好觉吧，哥哥。

若是巴蒂还是一年前的他，恐怕早就发现了妹妹拙劣的把戏。

可偏巧他如今虚弱不堪，等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却早已四肢无力、五感尽失，晕倒过去。

昏睡咒。

闪闪眨巴着自己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两只耳朵不住地来回捣鼓——奥莉小姐给巴蒂少爷下了昏睡咒？

“闪闪。”奥莉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复方药剂，看着眼前的家养小精灵，嘴角不由得蔓延起一个苦笑。

“拜托你，照顾好爸爸妈妈。”

她用精巧别致的剪刀割下巴蒂的一缕头发，甚至还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泽。

不知为何，在这般情况下，她却莫名其妙地想起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总是久病在床，那时候，哥哥总是来看望自己。

当时还年轻的母亲抱着哥哥去抚摸着自己柔软的秀发，轻声道：“巴蒂，这是小奥莉，是妹妹哦。”

“妹妹……”当时还只有五岁的小巴蒂歪着脑袋，似乎很难理解sister这个词汇的概念。

他问道：“妈妈，妹妹是什么意思？”

“妹妹就是……”

记忆中，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奥莉的记忆一向不好，更何况当时本就生病，意识昏昏沉沉，也忘记了母亲所说的话。

她仰头喝下混杂着哥哥头发的复方药剂。

作为魔药而言，真的好苦。

可作为让自己哥哥解脱的良药而言，她却又觉得意外的甜。

………………

“老爷，夫人，不好了！奥莉小姐晕倒了！”

半个小时后，闪闪一边惊呼连连一边破门而入。

可谁都没有注意到，房间里，昏倒在地的“奥莉”，眼角似乎缀着一颗漂亮的珍珠，仿佛是不甘的泪。

记忆似乎把巴蒂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开始：

“母亲，妹妹是什么啊？”五岁的他仰着头，一脸好奇地问道。

“妹妹就是……你要用一辈子去守护、去爱护、去珍惜的人。”克劳奇夫人坐在女儿的病榻边，手里还抱着年幼的儿子，柔声说道：

“巴蒂，你知道吗？奥莉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哦。”

礼物……

巴蒂好奇地戳了戳病床上由于高烧而昏睡不醒的奥莉的胖乎乎的小脸，歪着头故作思考状，似乎是很努力地去消化着关于“sister”的概念。

五岁的奥莉肉嘟嘟的，好像一个糯米团子似的。

巴蒂握着她的手，不知为何，头脑里升腾起一股可怕的占有欲：

她是我的。

她是，只属于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