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渐逝（1/1）

待顾贤妃走后，流莺急步进来，问到：“小主您还好吗？”顾清菡点头，声音微弱地说：“流莺，本主没两日了。她还下了别的毒，可能片刻后，我便会昏厥了，将纸笔拿来，趁我还能写。”流莺转身喊着屋外的流纱：“快去拿纸笔”又为顾清菡将被角掖了掖，将桌上的水递给顾清菡，边流泪边说到：“小主，奴婢现在去求皇上，求他为您讨回公道，好不好，小主。贤妃如此阴毒，她凭什么安然无恙，高高在上。她都已经抢走那么多属于小主您的东西了，您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顾清菡伸手拉住流莺，示意她别去。她躺在床上，感觉说话越来越难，声音也越来越轻：“没用的，先不论皇上会不会来，我们没有证据。别去了，更何况，奴婢告发主子，是要先去慎刑司走一遭的，我不忍你承受这些。”

语罢，流纱也将纸笔拿了过来，流莺将床上的小桌子为顾清菡摆好。顾清菡用力地写下——“妾今以此书与君永别矣。妾作此书，盖妾无多日于世，忆往昔，良多甜蜜，亦有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盼皇上念妾之情，开恩于流莺、流韵，堇色，放其出宫 ，妾不胜受恩感激。祝圣上安，勿念…”

顾清菡写完这些，便没了力气，开口已近乎无声。她将纸笔递于流莺，用指甲狠狠抵住自己的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艰难开口：“本宫乏了，熄灯就寝吧。”流莺欲言又止，行礼告退。顾清菡躺下，闭上眼，试图动手指，却发现，好像已经不能动弹了。然而，意识却无比清醒，也依旧能听见周遭的声音。

她听见突然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声音，又好像听见了皇上宣太医的声音，听见他向下人怒吼，听他询问流莺自己的情况。听见一个又一个太医向皇上禀报自己无异常情况，却不知为何不能醒来，恕微臣无能为力。听见皇上宣顾贤妃来，听见贤妃故作无辜的为自己开脱。听见皇上扇她的巴掌声，和她不甘地辩解。听见皇上命人去搜查顾贤妃的寝宫，听见了许多混乱的声音…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皇帝的哭泣声。听见他叫自己菡儿，求自己醒过来，听见他说自己错了。她想将这些虚假的声音撇去，只觉得这些迟来的后悔是那么没用。不对，应当是幻觉才是，他如此自负之人，怎会说是自己错呢？顾清菡如是想到。

又觉得自己可笑，站在他们的角度去考虑，去退让，如今确是这般境地。虽顾贤妃没讲明，但料想，自己母亲与弟弟的死亡，也是人为。或许就与自己那嫡母与嫡姐有关。是自己一直太过于忍让了，也太过相信所谓的血脉亲情了。终究是，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守护住自己所想要守护的一切。倘若能重来就好了。只可惜，不会有如果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慢慢什么都听不到了。就好像被强制进入了睡梦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