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以身试险（1/2）

清明的雨总是那般令人毫无防备，说停便停，说下也便下了。

结香熄灭灯火离开了书阁，她打着油纸伞一路小跑回到了后园，在经过合禧院时，她停留的脚步却犹豫了，她不敢迈进那道拱门，在蒙蒙细雨中远远望着衡之卧房半掩着的房门，里头正透出微微灯光。

结香深吸了一口气，又不露声色地走到了衡之的卧房门前，此时她的心猛然跳个不停，她又开始紧张起来，犹如初次进到合禧院那般紧张，但是此次令她紧张的不是窃贼，而是衡之。

结香缓缓合起纸伞又将它轻轻地靠放在门框边上，她刚想要从稍开的门缝往里头望去，里头突然传来幽幽的一声，那是衡之的声音：“又在外头鬼鬼祟祟地是想要做何事？”

结香心头一怔，尽管她如此的小心翼翼，衡之也总是可以轻易地发现她的到来，她吞吐问道：“我……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此时衡之已经来到房门前将门扇缓缓打开，今夜的他并没有变幻回银白发与金瞳的原有模样，只是问道：“你夜里来到合禧院，是还想要与我说些什么？”

“我我……”结香已经紧张到无法正常地与衡之对话交流，她忽而抬眸，才与衡之对视一眼，衡之便快速地将眼神躲闪至一旁，他此刻的神情似乎不太对劲，结香眉头一蹙，鼓起了勇气又快速低声道，“我想要离开杏观园。”

她听闻以往所有女子的死难，都是离开园子后才发生的，那么她想要以身试险的第一步，就是提出离开园子的要求。

衡之一手扶着门扇，忽而一个转身往后走了几步，扶手背对着结香道：“为何突然想要离开？”

结香道：“我来杏观园才短短一月时间，还没有什么功劳却已经惹下了如此大麻烦，所以我不想再连累其他人。”

衡之平静问道：“你在外无亲无故，离开之后又能去何处？”

结香两手交握，手指已经不自在地颤动着，抬眼突然笑道：“我可以到京城楚府去找弭靳啊，他临走时曾对我说，过后要带我闯荡江湖的，而且楚公子与我也算交好，让他好心收留我做个普通的楚府丫鬟也是可以的，如此也能够和弭靳在一起。”这是她违心的话，却不得不用微笑来掩饰。

满足杏观园女子死难诅咒的第二个条件，就是动男女之情，那么她第二步必须要装作她是喜欢弭靳的，但最主要的其实还是为情所伤，所以过后不管她会不会去到京城找弭靳，也还是要装作伤心或者说是爱而不得的样子。

衡之身子一侧，又将带有丝丝怒火的目光投向结香，试问道：“你确定你此番说的是真心话？”

“嗯，那是当然。”结香依然在强颜微笑着，随即向衡之伸手道，“所以……你能否将我的卖身契归还于我？”

衡之听后彻底愤怒了，恶狠狠地与结香对视道：“杏观园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能走的？你真当那张卖身的契约只是无用的废纸而已，不会作数？”

结香此时看到衡之的眼里既不是葡色，也不是初见时的金色，而是一种夺目的血红色，她颤抖着手指向衡之，惊讶道：“你……你的眼睛……”衡之如今这般可怕的模样，是想要立即动手杀人了吗？

此刻她的心里，既恐惧又悲痛，她压根不必去假装伤心，因为如今的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莫名袭来的伤痛。

然而，衡之除了怒视之外，并没有对结香做出任何要伤害她的举动。

眼里的刺痛已经快速蔓延至衡之的头部，他再也没能忍住，抬起双手抱住头部的两侧，又半躬着身子，面上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

“你怎么了？”结香慌忙跨进了卧房中，想要伸手去扶住衡之却又不敢太靠近，她只双手僵在身前无处安放道，“我……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至于如此大动肝火吧？”

衡之不再是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他如今看起来还有些虚弱无力，但仍颤抖着声音对结香强硬道：“出去。”

“好好好，”结香又立即乖乖地退出了房门之外，“我如今已经出来了，你可否气消了一些？”

“走……”衡之只是回应了结香一个字，字面话音还未落完，只见他身子猛然一坠，瞬时晕厥倒地。

“死妖孽？”结香以为衡之明面让她走，其实是在有意装晕好让她留下，便故意骂了他一句，直到看到他面色煞白，结香才明白过来，衡之方才并不是刻意伪装的痛苦，便连忙跑到他的跟前，“你没事吧？可别吓唬我啊。”

衡之却不再回应她。

一直躲在案下的白球，看到如此情况，也急忙跑到了衡之的身边，当它发现结香想要触碰衡之时，便龇牙咧嘴地面向了结香。

“小母猫，你别误会。”结香心一惊，连忙解释道，“我没想对他如何，只是要把他先扶到床榻上，你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这冰凉的地上躺着吧？”

听罢，白球才将渐渐将凶狠给收敛，结香便随之舒了口气，心想：眼前的小母猫，似乎还能听懂人话？

结香也已顾不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