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扳指（1/2）

贺安言昨儿已告了一天假，提前一个时辰准备出发，去往春鹤山。

洛桑今日发式衣裙，皆是京城中时下最流行的。

只见她身着象牙白裹胸拖地长裙，配淡青色绣花夹棉短袄上衣，外罩一件青莲绒的灰鼠斗篷。挽着坠马髻，额间点花钿，一双丹凤眼用脂粉在眼尾处抹了点淡淡的红，淡化了原本的妩媚精明，整个人多了一段温婉。

贺安言原本还在计较洛桑花钱无度的事，看见洛桑从西院出来，款款而来，忽然就明白月娘的话了。

有些钱，该花。

洛桑瞧他看的呆了，不免有些得意。

“大人这样，可是被奴家美貌迷住了？”

贺安言闻言，立即收回心思，慌忙喊她上车，“磨磨蹭蹭的，还不快些。”

洛桑看破不说破，踩着车凳上了马车去。

孤男寡女同乘一车，多有不妥，但今日下雪，贺安言无法，只得忍着，不知京城之中又将有多少流言。

洛桑从月娘早已备好的食盒里拿出各样茶点来，“大人早上用膳了吗？我听月娘说，参加宴会都是吃不饱的，大人不妨同我一道吃点。”

贺安言淡淡道：“一早起来就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洛桑也不再劝，月娘准备的这些，刚好够她自己吃饱，可匀不出来分贺安言。

贺安言不吃，正好。

两人一路无话，马车行驶将近一个时辰才到春鹤山，正赶上开席时间。

贺安言跳下马车去，这回洛桑学乖了，轻咳一声，示意贺安言回头，“大人，您不扶着我？”

“你自己不是能跳下来吗？”贺安言不咸不淡回她。

洛桑偏不，一手伸出去，站在马车上不动，大有不扶一把就不下车的架势。

谁知贺安言不吃这一套，径直走了。

“哼。”洛桑冷哼一声，从车上跳下去，追上贺安言的步伐。

“大人等等我。”

今日是春鹤山上举办的第一场宴会，举办人又是宁远侯陆家。

陆家在京城之中根基深厚，这一场宴会，京城之中凡是有些脸面的人家，全都来了。

春鹤山来往车马，极其热闹。

半山腰上用厚厚的帷幔隔出一大片空地，空地三面修建有亭台，作休息与喝茶用，每三四个席位都用薄纱隔着，很是私密。

亭台中摆着投壶、射艺等各式玩意，宴会上未去赏花之人，聚在一起玩玩，也是热闹。

贺安言径直带着洛桑进了亭台，一路上多有遇见熟人，往来招呼寒暄不断，目光却都瞟向他身后的洛桑。

陆成帆早听下人来报，知道贺安言到了，便迎了出来。

“我说安言，你每年都是最晚到，但是今年可不许最早走啊。”

陆成帆熟练的勾上他肩背，贺安言熟练的躲开。

陆成帆也不恼，与洛桑见礼，道：“洛姑娘，今年你得替我看着安言，不许他早早离席。”

贺安言也不与他客气，“你们这宴席无趣，我不喜欢。”

陆成帆似早已习惯，笑道：“吟诗作赋你不喜欢我知道，不过今年射艺你一定要参加。”

洛桑问道：“为何？”

陆成帆故作神秘的看一眼贺安言，“不妨安言来猜猜。”

贺安言：“不猜。”

陆成帆也不气馁，“洛姑娘猜猜。”

洛桑道：“彩头好？”

“对，也不对。”陆成帆笑道，“今年射艺的彩头是一只墨玉瑞兽扳指，不知家里人从哪儿淘来的，本不算名贵，可是听闻安国公世子近来的新欢云瑶娘子最喜欢收集各式墨玉扳指，安国公世子对此是势在必得。”

安国公家的世子，那就是贺安言的长兄了，贺安言躲着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参加射艺比试。

洛桑不解，倒是挺像看看陆成帆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陆成帆继续说道：“京城都在传，左武卫贺大人与家中不和，若是安言与世子在我家举办的宴会上，一同参加射艺比试，只为争夺一只扳指，那我家今年办的这宴会，话题度绝对居高不下。”

洛桑：居然有比她更缺德的人，失敬失敬。

谁知贺安言竟然已经习惯了，如死水般波澜不惊，“不去。”

他甩开陆成帆准备要走，陆成帆一把抓住他，指着侍女捧出的托盘，“瞧，就是那只。”

洛桑顺着看过去，竟然看见了她的‘遗物’。

世上墨玉扳指千千万，洛桑却一眼就认出来，侍女捧着的那只墨玉瑞兽扳指，就是她遗失的东西。

她有些急切，往前几步，细看了清楚，扳指通体温润，一看就是有了时间的老东西。那扳指上的瑞兽乃是一只踏火的麒麟，扳指通体墨色，奇就奇在，麒麟脚下之火，泛着微微红光。

“怎么了？”贺安言见她举止有异，问道。

洛桑道：“那扳指，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