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和她的人类血仆（7）（1/2）

肮脏的手指搭在葱白的指尖上，像初春黑松针芒上最后消融的一团厚雪，格外刺眼。

心中莫名的悸动让少年不自觉蜷缩了一下手指，在她冰冷的手心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

他记得她的名字。

尤菲米娅。

他无声默念道，圆润的音节从他唇齿间一路跌进他滚烫的心底。

岁若有所感地垂眸，他慌忙垂头，黑色的发丝掩去了脸上一抹飞红。

岁忽然想起，吸血鬼的体温对于人类来说，和冰块没什么两样，她意会地松开手，没有看见少年眸中一闪即逝的失落。

“大人。”库珀走了过来，跟在他身侧的蝙蝠则恭敬地向岁行了个礼。

“居然敢三番两次逃跑，不如打断他的腿好了，反正也用不上。”库珀血红的眸子冷冷睨着岁身侧瘦削的少年，眼神不善。“或者您把人交给我调教几天，等他学乖了再给您送回来。”

“能几次三番逃出来，肯定有同党。”他继续道，见岁不置可否，他心中不免有些嫉妒。

一个血仆而已，大人竟然如此护着。

“你管得太宽了，库珀。”岁不咸不淡地说道，她瞥了一眼一直扑扇着翅膀的蝙蝠，“去做你的事吧，伯莎会送我。”

她不是不知道库珀的小心思，说到底，眼前这位才三百多岁的雷恩少爷，按人类的年纪，不过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孩罢了。

被首呼名讳的库珀耳根微红，他有些雀跃，即便是在被岁诘难，刚才酸溜溜的心也像突然被蜜糖灌满一般。

红着脸拜别岁后，他警告地瞪了一眼一直垂着头的人类少年便匆匆离开。

日落西沉，岁转身走向马车，一串脚步声亦步亦趋跟地在她身后，她脚步一顿。“你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沉默不语，只是垂着眸子看着沾染在她指腹刺眼的污迹。

伯莎走上前用手绢仔细擦着岁的手指，岁没有看他，语气冷淡。“回家吧，天快黑了。”

“您说了，我是您的人。”少年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沙哑。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岁询问地看向伯莎，伯莎不动声色地点头。

少年倔强地站在原地，她放下窗纱，将他炙热的视线隔绝开。在前往库珀领地之前，她还有事要办，不可能将一个人类小孩带在身边。

夜幕渐渐落下，马车缓缓行驶的声音逐渐远去，少年雕像般沉默地伫立在原地。

他攥紧手指，冰冷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他指尖。许久，他垂下眸，有些自嘲地按着逐渐沉寂下去的心跳。

初春的晚风十分寒冷，他单薄的衣服浸透了水，冰霜似的贴在他身上，他嘴唇发紫，身上的伤隐隐作痛。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少年冷漠地瞥了一眼，是两个亮着血眸的低等吸血鬼垂涎欲滴地靠了过来，他不在意的收回目光，眼神森冷阴郁。

他执拗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突然消失了，月上梢头，寒风更加刺骨，他冻僵的手捂着嘴压抑地咳嗽起来。

“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一道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他猛然回头。

早已离开多时的女人此时正站在昏暗的路口，用扇柄敲着手心，像有些不耐，“还不过来。”

胸腔里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荒芜的心瞬间得到了甘霖的滋润，绽放出绚烂的花朵，少年怔怔望着她，鼻尖有些酸涩。

须臾，他拔开腿便朝着女人急迫地跑去，一双眼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消失在眼前，没几步他便跌进路边的水洼里。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岁眨眼便闪了过来，吸血鬼的视力自然比人类好几十倍，看着他湿透的身体和冻得发紫的唇瓣，她微微蹙眉，将手递向跪倒在水洼中半天没有动静的人。

少年看着眼前干净的手心，眼底忽然涌上热意。

这次他不再迟疑，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女人的手中紧紧握住，裹挟在风中的种子终于在此刻落地生根，在他心头疯长出茂密的藤蔓，他落入了猎人的甜蜜陷阱。

美丽，强大，不可一世的吸血鬼。

“怎么哭了，伤口很痛？”

“没有，水溅到了脸上……”

少年被女人冰冷的手牵着，缓缓行走在黑夜里，他悄悄收紧手指握住她的手，在早已不属于人类的夜晚，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要不回来，你又要被找麻烦，这次你又指望谁救你。”

旅店里，岁懒懒地托着腮看着书，时不时腾出手给书翻页。“晚上不要到处乱跑。”

她还没见过哪个人类敢像他一样，总是大晚上在外面晃。

少年刚洗完澡，湿漉漉的额发被掀上去，露出瘦削却精致的脸庞。

他捧着岁的手，用湿手绢细细地擦拭着岁的每一根手指，又用柔软的干棉布蘸去她湿润的水珠，像擦拭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嗯。”少年垂着眸子，薄削的唇瓣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