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别碰水（1/1）

“何亦非！我劝你好好交代！”警官拍着桌子，虽然声音依旧铿锵有力，但眼周的黑眼圈却难掩疲态。

此时已是夜里两点钟，何亦非被铐在审讯椅上，难得坐得端正。

他熬得实在困，一整个白天他哭过，悔过，恐惧过，耍无赖过，真真假假的笔录，此刻在脑中已是乱作一锅粥，本能地只想睡觉。

他无比委屈：“警察同志，我真的冤枉。人是楼小枝抓的，她带我去看的时候，人已经给折磨了。”

警官刚要继续，却接到沈陶醒了的消息。

既然如此，警官也不再废话，明天就去医院走一趟。夜深寒重，都这个点了，门外依然有不少记者蹲守，警官摇摇头，看来这阵子都免不了加班喽。

容萱将沈陶安排在了VIP病房，对此沈母没少夸容萱。老太太想得长远，若说以前是容家想和她抢儿子，那沈陶被糟践后，沈母只求容家不要嫌弃她儿子，便知足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好好一个男孩子竟然也会被……真是作孽，早知如此，生男生女又有何区别呢？

再说沈慈，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说回不来？这下把沈父气得，对着电话骂了半小时。

对此，容萱的心里倒是有些在意。

日记里的沈慈还是对沈陶很有感情的，毕竟从小帮忙带弟弟，看着沈陶一点点长大，而沈陶虽因儿子的身份占了便宜，但也并未欺压过沈慈，甚至偶尔还会分享。

她总觉得这个沈慈有点不对劲儿，却又不知是哪里的问题。自从爆炸后，姐姐沈慈的存在感就非常低，似乎很多事她都参与，但又好像只是在场而已。到了这次，甚至人都不出现了。

“水……”

病床传来沈陶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容萱的思绪。

她站起身，倒了杯凉水，从陪床的房间缓步走到床前。但沈陶尚未完全转醒，似有梦魇困住了他。

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沈陶似乎更加焦躁了，他的五官开始扭曲，嘴里不断低语着：“不要，不要……容萱，水，别碰水！别碰水！”

别碰……水？什么水？

容萱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沈陶，内心不免疑惑。她是淹死的，难道沈陶正在梦中提醒她别碰水？不可能……自己命丧墨子湖本就是沈陶威胁许恩，一手促成的，又怎会想要救她？

那么，这个水，又是指什么呢？

“去死！所有人，所有人都去死！！！”沈陶猛然惊坐而起，正撞上容萱端着水的手臂。

—— 啪啦！

容萱手中的玻璃杯撞地而碎，透明的水泼洒而出，却如同粉碎的镜子一般，映出容萱的碎裂面庞。当所有的水终于静止，不再流窜，竟泼出一幅闪着珠光的诡异骷髅画。

房间内，时间被静止了。沈陶的表情疯狂而狰狞，一双眼浑浊失焦。面对面的，容萱则偏头看向水杯摔碎的方向，似是在观察地上的水痕。

很快，地面上的水骷髅挣扎着，由平面钻出，变得立体。

先是一双骨手自水而出，再是手臂，上身，头颅……眼看水骷髅的上半身已然坐立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尖锐声响，再有一会儿它便能彻底钻出。

不料，整个房间蓦地陷入黑暗，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正落在容萱的身周。

三只地狱蝶踏着月光而来，呼扇着翅膀穿过窗。它们轻盈飞舞，旋转散落着点点荧光粉末，在容萱身侧落出一个冷俊飘逸的黑色身影——地狱使者，花荼。

他有些歉疚地勾起容萱的脸庞，在月光中献上浅浅一吻，似是安慰着被脏了眼的高贵公主。

一个闪身，花荼单手将水骷髅按回地里，它甚至来不及发出痛楚的声音，便被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花荼的双瞳闪着幽怨的红光，语气冰冷而嗔怒：“滚吧，这里不是杂碎该来的地方。”

门外，穿着樱红旗袍的性感女郎转着一杆烟枪，踱步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