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差（1/2）

捱过新年最忙碌的几天，宋毓和锦修国找了个空闲时间去寺庙里上香，做生意的人似乎更偏向于相信这些，他们这次去是为了祈福事业蒸蒸日上，布厂能更多的盈利。

锦疏不愿跟着他们一起去，年少时好像总是无忧无虑，没有特别大的烦恼，她们没那么相信所谓的神明，只相信自己。

这几天，温离颜一直在医院里，温妈妈即将临盆，所以她要时时刻刻在身边照顾妈妈，病房里，走廊里，各处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

她们在一家小型医院里，里面的病人和家属不多，即便是白天，整个医院里也是可怕的寂静，走廊里总是暗暗的，温离颜很不喜欢待在医院，但爸爸要挣钱补贴费用，家里只有她来照顾妈妈。

平日里，她只是帮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大多还是医护人员来，为了不影响到同房间的其他患者，她只得坐在病床旁写写作业，看看书。有时会有护士或其他人看到温离颜学习，就会调侃一句，说她学习用功，是个好孩子诸如此类，温离颜听后只是腼腆的笑笑，温妈妈也会像其他家长那样故作谦逊的迎合两句。

临床躺着一个爷爷，看起来六七十岁，头上的黑色短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可能是生病的原因，面容有些憔悴，但跟别人说话时，还是十分健谈。老人的儿子会在饭点来送饭，等老人吃完，男人便拎着饭盒离开，期间两人也不怎么讲话，第二天便是一个中年妇女来送饭，应该是儿媳，夫妻俩每天轮流过来照顾。

老人吃完饭就躺着睡觉，要么就是在温离颜看书写字的时候也伸着脖子凑过来看，看的时候也不打扰到她，有时候温离颜察觉到老人的目光，便不经意的往老人跟前推了推书，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看书不说话，直到一次老人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气氛，“这篇文章我知道。”

听到声音温离颜看他，又看向老人指着的课文，是周敦颐的《爱莲说》。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苍老又浑浊，“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还能把它背下来呢，一字不差。”

老人半眯着眼睛，眉眼舒展，语气中有些得意，说完便开始背了起来，“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语调婉转，中间没有停顿，直至“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结束。

“怎么样？我背的不差吧。”

温离颜笑了笑，“爷爷，您记性真好。”

老人听后哈哈笑起来，之后两人便经常一起讨论文章，温离颜也会把自己的诗词书给爷爷看，后来在看书过程中，温离颜瞄了眼老人，虽然有些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老人，“爷爷，你是生了什么病？”

老人看了她一眼，表情很淡然，“也没什么，就是肺癌而已。”他说的很轻松，就跟说平常的小感冒一样。

温离颜不懂，她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病，也不知道这个病是严重还是不严重，她认真地问，“这个病很严重吗？”

病床上的老人半躺着，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被褥，随后抬眼看她，“孩子，你觉得什么样的病才算是严重？”

她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来。

老人笑了两声，似是也没想着让她答出来，从容开口，“其实不管多大的病都没什么，最重要的还是心态，在病魔面前，我们是无能为力的，但我们必须战胜心魔，心态放好了，病自然而然就会好了。”

温离颜有些释然，她说，“爷爷，你也会好起来的。”

老人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之后几天，温离颜回了趟家，再来医院时，是妈妈手术的时候，她回到病房，没有再看见老人的身影，那张床不知什么时候被护士收拾的整整齐齐，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她想，老人应该是痊愈出院了吧，她有点后悔没能早点来与老人告别，思绪很快收回，她到手术室外，此时爸爸正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抽烟，有护士过来提醒他不能在这里抽烟，他低骂一声走开了。温离颜悻悻地到长椅处等着，她盯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灯，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温父不知道从哪过来的，身上一股烟味，他烦躁的踹了把椅子，抓了抓头发靠在墙边，温离颜不敢看他，空气中陷入一片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门终于开了，护士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出来，小婴儿只有那么点大，在怀里哇哇的直哭，温父连忙上前察看。女护士笑着祝贺，“恭喜啊，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温父听后笑得很开心，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温离颜站在原地看着，她从未见过爸爸这么开心过，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她好想看一眼弟弟长什么样子，奈何围了一圈的人，还没等她走近细看，弟弟就被抱走了。

临近元宵节，新年的气氛在短暂的停歇后再次升起，家人相聚，阖家欢乐，等过完节日，又是一次长久的分别，尽管分离才是人间常态，可真正面对它的时候，心里尽是难言的酸楚。

宋毓和锦修国两人相并站在客厅，锦疏面对他们站着，气氛陷入僵持，良久，女生缓缓开口，“就不能等过两天再走吗？”几乎是恳求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