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信疑（1/2）

季纯一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正在给小侄子配奶粉。

她大大咧咧的抱住妈妈就是一顿亲，妈嘴上说着起来这儿，起来这儿，别耽误我干活儿，身体倒是没有抗拒，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是笑盈盈的。

季纯一提溜着书包上楼，没让她看见自己眼角被泪水浸湿的模样。

太久没见了，太久太久。

高中三年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大学的第一学年也为了省车票钱没有回家。

每每视频通话里看到苍老的，鬓角斑白了的妈妈，憔悴的黑眼圈和乱发，贴着膏药的隐隐疼痛的膝盖。

季纯一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她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小丑，只会深夜里哭泣。

可这次她不是了。

她可以成为家人的保护伞。

······

这一年的时间里，破产的家本可以有翻盘的机会，却因为爸爸看错了人，而掉进了另一个陷阱，这才负债越来越多，再也赎不回抵押的房产，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没记错的话，在签协议那天，那人亲自来了她的家。

表面是个人，实则是个犬。

笑面下是锋利的尖刀，人皮下是嗜血的魔头。

虽然这张脸只出现过一次，却让季纯一耿耿于怀了很多年。

她还亲切的叫过他“叔叔”，还发自肺腑觉得爸爸能交到危难时伸出援手的朋友真是福气。

想来只觉得恶心。

······

在听到爸爸从外面应酬回来的关门声时，一直醒着的季纯一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季父眼神撞见纯一，脸上没有什么波动。

微醺的脸上显出憔悴的疲累，随手把包放到沙发上坐下，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明天不上学了？”

季纯一与父亲有种天然的距离感，以前她总觉得自己破败不堪的家是父亲造成的。

投资失败、爱说大话、遇人不淑、挣扎无用，带着全家越来越差...

可谁能想到，季纯一成年后才能懂得何谓成年人的压力。

买房、贷款、为子娶妻、赡养父母、人际关系、竞争、追逐、被抛弃...

站在某种角度上，季父从未一个人当逃兵，从未放弃过妻儿子女，已经比多少人要好了。

人无完人，金无赤足。

······

季纯一笑了下，“爸，我睡不着，我有事想跟你说。”

“嗯，什么事？如果是学习方面的，你开口，我给你转钱。”

辛苦憋住的眼泪此刻又朦胧了。

季纯一调整好情绪，踩着拖鞋到他身边坐下。

“爸，不是学习上的事儿。

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叫刘嘉航，他爸好像叫什么刘国成。你认识不？”

季父的眉头松了又皱，吐出缓缓地酒气，

“认得。”

季旭刚心里犯嘀咕，从来也没听说刘国成有个儿子，只知道他刚有个小女儿，还没三周。

“真的假的？刘嘉航可恨他爸了。

他爸卷钱跑了去江杨养小三去了，他妈每天哭得都不成样子了。

刘嘉航说他爸现在又缺钱了，威胁他妈妈把房产交出来，好在他舅是警察，来他家住着，他爸才没敢过来。”

季旭刚听完小女儿说的这些事心里将信将疑。

“我到认得一个叫刘国成的，他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会不会你同学他爸跟我认识的伙伴同名而已。”

季纯一料到他会这样想，于是早已准备好说辞，

“对啊，我同学的爸长得可有特点了。

上次他还来了我们学校一趟，我看见了。

门牙中间有个大缝，鼻子旁边还有个猴，上边有根黑毛，咦，反正贼眉鼠眼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你的朋友肯定不长这样吧？”

季纯一嫌恶地说，她也没装样子，就是凭着第一面的印象说出来罢了。

季旭刚内心一震，表面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来自商人的自我修养。

“他去你学校做什么？”

“害，还能做什么。

他想把刘嘉航带走来威胁他妈呗，还好刘嘉航跑到了我们班，我把他给藏起来了。”

季旭刚点点头。

“哦。”

季父的眼睛转了半圈转到女儿身上，

“以后啊，你也注意些。

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揽，毕竟你是个女孩。

男孩子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

季纯一乖乖的点了点头，达到目的之后，她便上楼去了。

······

一楼办公房。

季旭刚给成律打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啊，成律，这么晚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