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起（1/2）

法锁和桂英回到村里，没有新的营生，法锁继续收拾土地，桂英继续看孩子做家务，他们又回到了原点，仿佛世界未曾变过。每次他们好像从河中央游到岸边，马上就要登上岸，一个浪打过来又把他们卷进了水里，水呛着鼻子，水往口里灌，他们在水里扑腾挣扎。

人材长的快，头年的衣服，来年穿的就显小，桂英总是在不停地做衣服。给儿子做小孩的衣服，给法锁做大人的衣服和布鞋，给三叔做老年人的衣服和布鞋，给县城的弟弟妹妹们做年轻人的衣服和布鞋，唯独给自己做的衣服和鞋少之又少。有时候做衣服时没有针了，就到嫂子家借针，婆婆看到桂英来了让进屋里，刚要把针递给桂英，嫂子仇华看到了，一把夺过来对婆婆说：

“这针是你的吗，你就往外借。你做的衣服还没有做完，针借走了，你用啥。”

婆婆听到后什么也没说，就回里屋了。仇华转过头对桂英说：

“弟妹，不好意思，我们家这针还用呢，你再到别处去借借。”

桂英在自己家嫂子这连根针都借不到，没再说什么走了。刚出门走了几步碰到了嫂子家邻居，就问桂英啥事，桂英说是来借针，不过嫂子家在用没借到，她就说：

“多大的事，桂英你等下，我家有针，我拿给你。”

桂英主动到嫂子家借针没借到，反而嫂子家邻居主动把针借给她，桂英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亲戚关系近还是外人关系近，法锁和法文是一个爹妈生的，世上也只有他们亲兄弟两个，他们哥俩再不团结，不互帮互助，世上没有其他人肯帮他哥俩。法文是怕老婆的，法文怕老婆不是真的怕，是怕老婆嫌家里穷，不过，跑了；母亲让着仇华是因为怕仇华不跟儿子法文过了，儿子打上光棍。所以法文，以及母亲都让着仇华，仇华就是仗着这一点在家里飞扬跋扈，全家人都要看着她的脸色。仇华对自己婆婆家所有的人都没有好态度，婆婆家的人来借东西，一根火柴都不会借给亲戚，但对自己的娘家人却大方的，回娘家时经常大包小包往回拿。自从仇华嫁给法文开始，到仇华入土，几十年的时间，全家族的人没有人能在她家吃过一顿饭。

桂英把到嫂子家借不到针的事跟法锁说了，桂英告诉他以后借东西不要去嫂子家去借，免得被人撅出来。法锁听了将信将疑，觉得连针都不借，有点夸张了。法锁也是记吃不记打，桂英跟他说了不要去嫂子家去借东西，借不出来东西的，有天到地里干活铁锹坏了，就来找哥法文借铁锹，哥没在，只有母亲在，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就拿着铁锹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撞见了嫂子仇华。仇华一看法锁手里拿的是自己家的铁锹，就问他：

“你拿我们家的铁锹干嘛？”

“我铁锹坏了，借你们家铁锹用一下，用完了还回来，”法锁笑着说。

“我们干活也要用，你用了，我们咋用。再说你用了，把铁锹使卷了，我们还咋用，”仇华说完就要从法锁手里拿铁锹。

法锁看嫂子要来夺铁锹，他也不能不给，就把铁锹递给嫂子，垂着头，迈着大步往家走。路过发小家门口，法锁进去借铁锹，发小二话不说拿起铁锹递给了法锁。等干完活，法锁把铁锹还给发小，回到自己家，对桂英发誓：

“我要是再去嫂子家借东西，我就不是人做的。”

桂英觉得嫂子这样对自己家，就是因为嫂子家日子过得比自己家好，所以才看不起自己家。桂英就和法锁商量，不能光靠种那点地，还得再寻个挣钱的营生。桂英就提到有个在市里国营厂上班的姑父，看看能不能找他帮帮忙。桂英的父亲总共兄弟姐妹四个，父亲是老大，父亲底下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桂英的奶奶在父亲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桂英的爷爷又续了一房，所以桂英的父亲是一个母亲，父亲的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是另一个母亲，父亲和他的弟弟妹妹是同父异母。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桂英的父亲从小在家里不怎么受继母待见，桂英的爷爷又不能时刻都能照顾周全，所以他跟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感情不似同一个母亲生的那样亲，倒是爷爷的亲兄弟，父亲的叔叔平常挺照顾，也算是成长中享受到亲人的温暖。市区里的姑父，就是桂英父亲的二妹嫁过去的。桂英姑父，人长的帅，也能干，脾气也好，虽然文化不高，在厂里对其为人没有一个不说好的，之前法锁烧砖窑时，用的煤，求到市里姑父帮弄的，杜英到了姑父家，姑父让桂英两口子在他家歇着，自己赶着车带着人把车装满煤，再拉到家门口，招待桂英两口子吃完饭，再让赶着车回去。桂英直到多年后，还记着这个恩情。

法锁和桂英提着农村特产来到姑父家，说现在也没什么营生了，所以来找姑父想弄点煤倒到农村去卖。姑父听了这个事倒没什么难度，说可以按出厂价，桂英表示家里没什么钱，是否可以先赊着，等卖了煤再给。姑父让法锁两口子不用担心，他可以以个人名义先担保着，桂英听了姑父话算是吃了定心丸，事大概率成了。姑父留着法锁两口子吃了饭，让他们先回去，过两天他亲自押着煤车到村里。

桂英知道姑父要来，又帮了这么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