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往事随风（1/1）

十九岁那年，宋问霜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旗袍带着那张看似老旧的照片离开了谷城。

绿皮火车缓缓开动，车窗内的人与送行之人隔着玻璃窗挥手告别，留恋之情溢于言表。

宋问霜愣愣地盯着窗外，情绪泛起一阵悲伤，心如涟漪，泛起层层波澜，在时间的安抚下渐渐归于平静。

民国，灵州二十四年，她离开了生活了十年的谷城。

……

十年前的谷城没有洋楼，更没有高楼林立的商业街和总是烧杀抢掠的土匪。

街道上的商铺皆是平房，来来往往地人群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寻常百姓。

其中，春凤街的是谷城一道不可多得的景色。

这一处是谷城漂亮姑娘最多的地界，多是莺声燕语、穿着绣花袄裙、唱着小曲儿的姑娘，她们之中年岁大的有十八岁，年纪小的便只有十二三岁。

天灰蒙蒙的黎明，她们就出现在春凤街，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彷如这北方小城的晨钟，将人们从沉睡中唤醒。

春凤街也不止有漂亮姑娘，还有那些耍把式的、唱曲儿的、说说相声的、拉洋片儿的，三教九流，品种齐全，是个穷苦人找乐子的好去处。

冬日的清晨满是恶寒，空气中氤氲着莫名的蓝。

早上八点半，春凤街开始热闹。

街尾的锣鼓噼里啪啦响着，舞狮的刘师傅穿着红艳艳的裤子，头顶巨大的狮头，牵引着身后几个少年随着锣鼓舞动着，为整条街的开张开了个好头。

一曲舞毕，少年们纷纷从狮身里钻出来，弥留之际，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也跟着钻了出来。

他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看不清他真实的相貌，只是头发很短，像是个男孩。

数九寒天里，小乞丐竟只穿着单薄的衣裳，脚上的草鞋破破烂烂，走几步路就要散架，他手里捧着一个白碗，一双断了半截的筷子别在腰上。

刘师傅忙不迭上前，骂骂咧咧让那小乞丐赶紧滚，说他不收徒弟了，这世道养不起。

倔强的小乞丐充耳未闻，跪在刘师傅面前不肯离开，赖上了。

整整一个上午，小乞丐都滴水未进，就那么跪着，卖唱的红姐说这孩子是运城人，运城发生战争流浪至此，曾求红姐收留，可她也是穷得叮当三响，泥菩萨过河，哪里还能多养一个孩子。

小乞丐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转到了当空，已是正午时分，今日，又没人家愿意收留她。

她不过是想要拜师学艺，有个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手艺罢了。

绝望涌上心头，小乞丐唉声叹气。

“孩子，今年多大了？”

正当小乞丐决定起身离开时，一个人声音尖细的老者拄着拐杖，出现在了她面前。

“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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