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沉默的吼叫（1/2）

那声音从何而来？

是野兽异形的嘶吼，还是无数疯人的尖啸，又或是亿万爬虫窸窸窣窣的回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堵上双耳，也能感受到大脑震颤得癫狂。

理智分崩离析，仅存的清明念头不断重复着，就算这声音再无法忍受，也不要抬头……不要抬头……不要、抬头……

傅如笙抬起头。

她看到了祂。

她直视了祂。

那不可名状、不可直视的生物。

祂发现了她。

——

又是脊骨被砍断的声响。

血花四溅。

骆曳阳曲起膝盖，单脚踩在无头丧尸的背上，斧头竖撑在地面，她的手臂支在斧柄末端，平复那种酣战之后的躁郁感。

伊耿斧漂浮过来，斧柄拦在她的腰腹，想给她一个支撑力。

骆曳阳掀起眼皮，她随手抹过脸颊溅上的脏血，另手拍了拍伊耿斧柄，视线略过前方。

横尸遍野。

车肯定开不过去了，好在不算远。

一人一斧向南走去，那是云野民宿的方位。

迄今为止，骆曳阳都没有感受到这次任务的难度，但她的直觉不会有错，如果只是读过文字就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实况肯定更是间不容发。

不是没想过那个“祂”是谁，或者，是个什么东西。

骆曳阳一想到这里，就感觉有一种极度的躁郁膨胀，内心充斥着无名的破坏欲。

管它是个什么东西。

让她很烦，真可恨啊。

愈来愈近，骆曳阳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如附骨之疽的尖啸，自大脑中炸裂开来，像是催化剂，孕育破坏欲的火种，叫嚣着引燃她的理智。

想撕裂、想摧毁、想碾碎。

漂浮的斧柄阻止她的脚步。

骆曳阳顿下，接着，小黑狗从她口袋中跳出，斧柄又数过去，末端指了指前方的民宿大门。

意思是，他先过去探探路。

也不等她反应，小黑狗蹦蹦哒哒地朝民宿大门里去。

只是附灵到这端，伊耿却也听到了那声音，只是很微弱，有一种迫切的作呕感，但是可以忍受。

这都不算什么，领主大人的状态最让他不安，那种负面情绪透过心灵传导感染他，让他也急躁起来。

前方肯定很危险，而他的异能用来探路再合适不过。

云野民宿是四层建筑，尖顶设计，多是落地玻璃窗，采光肯定是极好的，可小黑狗进入以后，透过它的眼睛，伊耿只看到一片昏暗。

黑暗中，视线受阻，方向难辨，那尖啸声倒成了很好的指向标。

伊耿强忍着刺痛的神经，小黑狗顺着声音的指引，朝声音源头处靠近，他咬紧牙根，两行鲜血从犬耳中流淌出来。

已经足够近了，只要过了前方转角，就能看见那东西，正处于走廊尽头处。

小黑狗原地蓄力，正准备一鼓作气冲过去。

一只手把它从地上捞起。

黑亮的豆豆眼中，是骆曳阳平静的面容。

她在向他传话。

“停下，你已经到极限了，接下来交给我。”

骆曳阳将消防斧一同拦下，露着与往日无二的笑容，走过前方拐角。

——

该怎样去描述祂。

超越她穷尽想象勾画出的丑陋怪物，直视到祂的第一眼，嗅觉、听觉、触觉一切感官都凝滞了，只有视觉凌驾于一切。

那样的存在，偏偏拥有类人的躯干。祂通身是昏黄的、胶质感的皮，光滑的、又像附着什么黏液，祂没有头部，而是如同蛆虫一般，伸长的脖子尾端开口成一张无牙的巨口，四肢的位置是四条恶心的触腕。

目睹到祂的第一眼，傅如笙就感受到一种痛楚，犹如灵魂被生生撕扯，直到血液流到脖颈之上，她才意识到，原来那尖啸声从未消失。

她被锁定了。

其他三人也陷入巨大的精神震慑中无法自拔。

一条触腕突然打了过来。

傅如笙赶紧拖着她们后撤，几人都瘫倒在地，眼前的玻璃完好无损，傅如笙才恍然，并没有这次攻击，刚刚只是精神幻象。

但被锁定肯定不是错觉。

一个方案迅速在脑中成型，傅如笙抓紧时间唤醒三人，她的手拍上离她最近的方长乐。

没有反应。

方长乐紧阖双眼，眼角、眼尾、耳朵、口鼻都流出血液，不知何时已没了呼吸。

她身旁的尹逍也一样，只是直视了祂一眼，就丢了性命。

只有李源缘还活着，祂出现的刹那，直觉疯狂示警，告诫她不要去目睹疯狂，但她的耳朵也在流血，她对上傅如笙的眼神，苍白的嘴唇无力地动了动。

走。

她叫傅如笙快跑。

自己的肢体已经全然僵硬，无法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