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副嫁妆（1/2）

陆湛站起身，对着林姝躬身作揖，“对不住，林姑娘，是我太急于成事。”

林姝连看都不看他一下，更不用说出声了。

萧夫人轻声细语说道：“姝儿，就算要和离也得等一年后，这一年你就住在国公府吧！你成亲第二日就搬离府另住，母亲怕会有损你的名声。”

是啊！名声！就算不为别的，她也不忍心让老父亲在同僚中抬不起头来。

她想亲自去祭拜一下顾泽，她想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她想给白嬷嬷养老送终，她想为螺青寻一个好归宿，她想自由自在活着。

而这需要一大笔钱。

有银钱傍身，还有什么可怕的。既然走不了，那就来点实惠。

“螺青，拿笔墨来。”

“好的，姑娘！”

螺青平素最积极的两件事：一是吃；二是姑娘吩咐她做的事。

笔墨纸砚很快就摆上桌面。

“为免夜长梦多，和离书我现在就要，日期就写明年的今日。五万两补偿款请大人写上。我有一补充也麻烦您记上，若我有不测，这五万两银子请分成两份，一份留给我的嬷嬷和婢女，另一份请帮我送到关外的西州大营顾凌峰校尉手里。一年后我和我的人自会离开。”

自小到大，她已经习惯自己拿主意，所以养成快刀斩乱麻的脾性。

陆湛文采斐然，很快就写好和离书。他又拿出一张纸，誊抄一份，然后在两份和离书上按上自己的指印。

他把并排放着的两张纸推给林姝。

林姝仔细的从头看到尾，确认没有遗漏，这才按上指印。

萧夫人活到她这个岁数，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她只是安静坐着。

等到两人按完指印，她才拉着林姝的手，温和说道：“我这一辈子一直遗憾没有一个女儿。一年后，你可愿意做我女儿？”

除了嬷嬷和螺青，已是好久没人这般温柔对她说话了。林姝当下心里暖流涌过。

她说道：“承蒙夫人不弃，姝儿愿意。”

签了和离书，林姝不好意思再叫萧夫人为母亲。

“好！好！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得不得了。”

萧夫人喜笑颜开，眼尾扫到一旁坐着的陆湛，立马换了副嫌弃的表情，“拿着和离书，你可以走了。”

“是，母亲！”

陆湛早就想走了，屋里这两个女人无形中让他想逃。

等人走后，萧夫人懊悔说道：“说起来，这事都怪我。前些天，他去静心庵看我，说是想和沈卿宁定亲，来征求我的同意。我当然拒绝他了，一是我向来不喜欢沈卿宁这人，二是我早已帮他定下你这门亲。他一听，想了一会儿就同意去你家提亲。我那时还以为他是要信守承诺才舍了沈卿宁，没想到他是借机利用了这门亲事。我要早知道他那样打算的，我就不让他娶你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委屈你了。”

“不委屈。”林姝狡黠一笑，“别人还会羡慕我一年就能赚到五万两银子呢！”

林姝随遇而安的性子更让萧夫人喜欢。

“既然你要在这府里住上一年，有些事还是让你知道为好。沈卿宁是阿湛他姑母的庶女，后来记到姑母名下。沈卿宁六岁时，他姑母不想随她夫君赴任，就搬到府里住。七岁那年，有人要毒害阿湛，被沈卿宁误服了。她也算是救了阿湛一命。虽说无性命之忧，但恐怕以后子嗣艰难。阿湛说要娶沈卿宁，我不知是因为两人日久生情，还是因为愧疚。实在难以说清。”

要报恩是他陆湛的事，可是把她无辜牵扯进来，实在太卑劣。

林姝扯扯嘴角，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现在只求一年赶紧过去，她好去过她闲云野鹤的生活。

萧夫人转头看看窗外，站起身来。

“走，母亲带你去拜见一下老夫人。”

去见见也好。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路上遇见了还不认得对方是谁？

萧夫人带着林姝踏入春锦堂的堂屋。屋里原本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堂屋上首坐着一年过六旬的老妇人，虽头发发白，但神采奕奕。

想来她就是宁国公府的老夫人。

靠近她坐的是一位下巴尖削，颧骨高耸，神情冷漠的妇人。她是老夫人的嫡亲女儿陆敏。

她的对面坐着陆湛和沈卿宁，两人隔着一张小几。

萧夫人一进来，除了老夫人，其他人都站起身，向她行礼。

她只是点头，并不停留，一直走到老夫人的面前。

“母亲，儿媳带姝儿来拜见母亲。”

林姝落落大方行了一礼，“见过老夫人！”

她进门时，屋里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她任由她们打量，一点都不惧。

老夫人这才看清林姝的样貌。小姑娘穿着一身碧绿襦裙，身形纤细，体态婀娜，鹅蛋脸型，肌肤如雪，秀眸似秋水般明澈。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好似碧绿荷叶上的一滴露珠，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