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南柯一梦（1/2）

“法业哥哥，你们家乡的星星多吗？”露台上，纸鸢将头轻靠在法业肩膀，眼睛望向虚空之中无尽的黑暗，呢喃的问道。

法业盘坐在地，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肌肤仿若初冬的第一场薄雪，洁白而无瑕，她鼻梁高挑，一对蓝色的瞳仁见之仿佛坠入梦幻之中。她来自哪里呢，法业想着，是东离还是蛮荒呢，小时候父亲讲过中原以外的诸多故事他已然快要忘却了。

她长长睫毛一挑，与法业对视在一起。

法业只觉得脸上一烧，忙抬头看向夜空道：“夏夜吧，夏夜时星星是最多的，无论何你时仰头，都能看到满天的星斗，灿烂的银河。”法业说道。从声音能听得出，他有些许慌张。

纸鸢又向深空望去，仿佛是从黑暗中看到了那些闪亮的，带着色彩的群星。她伸出手去抓，又落寞的将手放下。

“我的家乡也是，再看不到那么干净的天空了。”纸鸢喃喃自语道。

纸鸢转向法业道：“你知道吗，法业哥哥，幼时，我也常在星空下起舞，父亲每每见了便会鼓励我说，鸢儿定能做那天下第一舞姬。”

说着她脸上露出笑容，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时代，她起身在露台上转起圈来，那白色裙摆翩翩而起，宛若一只振翅而起的白色蝴蝶。

“法业哥哥，你娶我吧。”纸鸢飘落在身边道。

法业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该如何回答。

纸鸢一转身，半躺在法业怀中，青丝拂过法业的脸颊，她仰起头调皮的道：“等我做了天下第一舞姬，等你不再做和尚，你娶我可好。”

法业望向她，心中波澜四起，他想了良久，重重的将头点下。

纸鸢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她伸手将头上的银簪拔下，秀发顿时如瀑布一样倾泄而下。她将他的手摊开，把那银簪放在他手中。

“这是信物，你可莫要弄丢了。”

她转过身，长长的呼了口气，仿佛是一件极难的事情终于有了定夺。她环起双臂伏在法业腿上，法业将那银簪小心的收入怀中，还想说些什么，怀中的少女已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法业望着怀中少女，不愿将她叫醒，只是看着月光洒在她的侧脸，法业只觉得心中十分安详，不知不觉也闭上了眼睛。

“法业，法业。”睡梦之中，法业听见有人叫他，这声音熟悉，苍老而有力。

“纸鸢姑娘！”法业从睡梦中惊醒，高声喊着。只觉得有一双有力的手将他的肩膀扶住。

“又疯了一个。”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远处走来，又渐渐远去，法业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正是玄弃师父。

法业揉揉眼睛迷糊的问道：“师父，你怎么也来了，纸鸢姑娘呢？”

“小和尚想女人了。”四下里传来几声讥讽嘲笑之声。

突然一阵清香之气灌入鼻孔，那味道之冲脑海，法业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到师父手中拿了个土黄色的小瓶，正放在他鼻子下方。

他向四下望去，自己依旧在人群之中，连廊上的灯烛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翠嫣楼的灯光也已黯淡下来。

现场的人们也已陆陆续续的离开，河中的画舫和岸上的青楼，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争相拉拢着散去的路人。

“师父，我。”法业此时脑中一团乱，自己明明成了纸鸢姑娘的坐上宾，二人在一起还聊了大半夜。

而此时此刻，自己居然还在这里，时间居然还未过子时。

种种遭遇竟让法业和尚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混乱，”法业心里蹦出两个字。

随着众人渐渐散去，翼州城也慢慢恢复宁静，二人按原路返回，寻了个还未打烊的面摊，要了两碗素面，各自吃了起来。思虑再三法业还是没将这似梦非梦的经历讲给玄弃大师听，只顾自己埋头吃面。

过了良久，方才抬起头问玄弃大师道：“师父，刚刚您去哪了，我寻你半天也未寻到。”

“为师觉得这其中事情古怪，趁乱去探个究竟。”玄弃喝了口汤，说道。

“师父，可有什么发现。”法业问道。

“还真有，”玄弃大师说道，“那青楼中竟有几人是蛮荒的梦貘一族，此族向来以美梦为食，善造幻境。”

“原来这一切皆是幻境。”法业小声嘀咕道。心中不禁升起一阵落寞之感。

“蛮荒各族向来与中原井水不犯河水，此次这梦貘族在此地作乱也不知为何，好在此族只以梦食，并不伤人性命，也无大碍，你我还是办正事要紧。”玄弃大师吃完，把碗搁在一边说道。

“是，师父。”法业点头道。“师父可有寻到北辞妹妹的踪迹。”

“寻到一些，你我明日便出城。”

次日丑时，师徒二人方找到一座小庙借宿，这小庙看上去平日香火就不旺，上下也并无几个僧人。

法业此时已是十分困倦，接连打了几个哈气，进了寮房，随手将那宽大的僧袍退下，只听得一声轻响，僧袍之中落下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