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飘落（1/1）

小丽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白净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和一张上翘的嘴巴，嘴巴旁边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对什么都不发愁的表情。是呢，愁也没办法，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怎么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她就像一朵灿烂的小花，随着父母的婚姻而飘荡。

小丽的母亲是一个四川女子，和小丽的生父结婚几年生了两个孩子。曾经小丽和弟弟也有一段快乐的时光。那时候的小丽大约四五岁的样子，是一个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经常带着走不稳的弟弟在家门口的小溪边摸鱼捉虾，清晨的日光照在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傍晚时分，提着一篓鱼虾在夕阳中回家，身后的溪水被夕阳余晖笼罩，发出橘红色鱼鳞一样的水波，两个高矮相间的身影向溪边的细沙上投射成淡黑色的剪影，简直是一幅经典的童子打渔归来画卷。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两个瓜娃子，疯哪里去了”刚到家门口，母亲手里拎着个竹棍就追。

“快跑，弟弟，快跑”小丽边跑边喊

哎呦“不小心和父亲撞了个满怀。

父亲：”俩娃儿怎么了，你这婆娘莫不是疯了吧“

小丽抱着父亲的腿求助：”爸爸救我们，爸爸救我们……“

父亲：”行了行了，别追了，娃娃们这不是逮鱼去了么“

”快看，鱼虾都洒了“

”哦，吃鱼了，吃鱼了“

”吃鱼，做梦，你们等着”

“你个死鬼，你就护着他们，连你也饿着”

“好娘子，莫生气”

“好妈妈，好妈妈”

嬉笑中一家人的幸福充满了整个世界。幸福不就是心疼你还爱着你，骂着你还 满眼满心都是你。多么希望这样的生活永远幸福下去，就像这条小溪最终流向离家不远的长江，绵长亘久。

不知道从何时起，家里的气氛变了。父亲回家次数少了，即使回来也是常常吵架，母亲常常一个人偷偷哭。再后来，父亲和母亲开始打成一团，当然受伤的总是母亲。父亲会随便拿起手边的东西砸过去，母亲总是歇斯底里的哭喊，舞动双手的挣扎。最严重的一次，父亲抓住母亲的头发撞向院子中的杨梅树。那是一个梅子成熟的季节，天气潮热，浑身粘腻的让人闹心。因为潮热，弟弟小雨好起了一身的疙瘩。妈妈带小雨从诊所看病回来，看见父亲又要离开，一把抓住父亲的胳膊。

“家不是旅店，你说走就走，你留下看娃子们，我走。”

“你个疯婆子，我留下你们吃啥喝啥？！”

“那你留下钱再走，家里都没米了，诊所还赊账呢”

“钱钱钱，天天就是钱，你就是讨债鬼”

“没钱莫得商量，你走不了”

“你个疯婆子，找死啊”

说着两个人拉扯起来，母亲头发也散了，父亲衣袖也烂了。小丽和弟弟一人拉一个，边哭边喊：“爸爸莫要打妈妈……“爸爸莫要打妈妈……”

推搡中父亲一把抓住母亲的头发撞向树，只听“啊”的一声，母亲瘫软在地上，血从头发里流出流到地上，梅子从树上也是啪啪的落下来，摔在地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印记。小丽和弟弟哇的一声哭着跑过去，父亲也是吓傻了，呆呆的立着不动。

邻居们听见吵架声和往常不同，纷纷跑过来，婆娘们七嘴八舌的念叨着小丽母亲的不容易，一起把躺在地上的人拉起来，还是瘫软，还是昏死。这些婆娘一个把小丽母亲搂在怀里，一个顺着胸脯从下捋，一个去屋里舀水，一片忙乱。只听一声长叹，小丽母亲醒过来了，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淌到脖子里，白色的衬衣染成了血红，很是骇人。

小丽和弟弟只知道哭。

不知道谁把村医叫过来了，村医擦拭包扎一阵忙乎。几个婆娘身边帮忙，小丽和弟弟止住了哭声，父亲垂着手耷拉着脑袋在几米外看着，头发有些长，汗水滴下来，淡蓝色衬衣衣领歪斜，失去了往日斯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