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炙热难耐（1/2）

再见到小文，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奶猫，眼神总是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世界，像是随时准备遇到危险就逃跑的样子，这个样子让叶子想到了从之前自己养的一只燕子。那是一只雨天受伤的燕子，叶子把她托在掌心里它都不能飞，黑色的羽毛湿漉漉的，眼皮也不抬一下，起初叶子以为它死了，用手指动动它，它粉红色的小脚还动一下，于是叶子把它带回家。先是用布给它擦拭干净，接着把它放到软软的棉花上。第二天这只小燕子竟然自己走动了起来，细高的小腿在板柜（方言，长大的木头柜子）上来回踱了几步，精致的头随着步伐轻微点动，甚至好看。但是她太好看了，仿佛城里的小姐，怕是不太喜欢这农村吧。叶子想。尽管叶子一直用心喂养，但是燕子人前不敢吃不敢喝，只是在屋里没人的时候低头喝几口水，放的小米也是很少动。黑亮的豆子一样的眼睛警惕极了，稍有动静就“扑棱”一声飞到柜子旁边晾晒毛巾的细绳上。大人们说，得赶快放了它，要不然它就气死了。但是叶子还是舍不得。等等吧，等它特别生气了再放它走。结果，它死在了窗台上，看起来像是想飞出去，撞在了透明的格子窗厚塑料布上，应该不是撞死的，毕竟塑料布是软的只是出不去而已，那就是气死的吧，试了几次出不去就气死了？！当初早点放它走就好了，叶子想。这件事让叶子内疚了很久。看到小文怯生生的样子，叶子很想安慰她。

“走啊，我们去玩水吧，地里在浇水，轮沟（当地方言，意思是水渠）里有水。”叶子上前拉小文的手。

“不！我不去。奶奶不让我出家门。”小文站在门口甩开了叶子的手。

“那我们在这里挖坑抓蚂蚁吧？”叶子又问。

“不，我不想玩。”小文还是不肯。

“那我去拿皮筋，我跳皮筋。”说着叶子跑回家拿皮筋。

兴冲冲的回来一看，小文已经不在门口了。叶子是失望的向他们家院子看了看，也没在院子里。或许是被奶奶叫回家了吧，叶子想。

接下来，好几天没有小文母女的动静，人们也不再议论，生活超乎寻常的平静，仿佛她们没有来过。每次叶子大伯母一家人也是行色匆匆，连跟邻居们打招呼也是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

地里的玉米灌浆了，该施肥了，该水了，过不了多久就该收了，玉米的生长周期很短，农村的人们开始准备秋冬的麦种了。家家户户都很忙，大多数时间也不会主动关注别人家的事。偶尔说起来，大家会觉得，许是经过那件事小文的妈妈就认命了吧，安心过起了日子呢。

这个季节有一个特别好玩的东西是玉米须，叶子和小伙伴们总是到地里去揪下玉米顶端的须做很多游戏。这天小伙伴特别多，有月芬，素荣，红梅……还有几个男孩子。大家把玉米须放到嘴巴上当胡子，绑到头发上当辫子，或者直接用它做个娃娃,红粉的颜色中带着淡绿，长长的发丝垂下来是个很美的娃娃。不一会儿，地头上一小撮一小撮的玉米须就花花绿绿的铺了一小片儿，咱们快走吧 ，一会儿三奶奶来了该骂我们了，谁说了一句。孩子们赶紧仓皇逃窜了。

晚上叶子想，可惜没有小文，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爸妈也不让叶子上门去找她。明天偷偷去找她，大不了大娘骂一顿，叶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伏天果然是很热，知了“福多儿，福多儿……叫个不停，奶奶说这不是知了是福多儿，反正很烦人，叶子那个石头扔上树，虽然没打下来却安静了许多。低矮的房屋内外一样热，叶子出来进去上蹿下跳的折腾。

“小祖宗，你能不能给我安静会儿。我都让你整晕了。”奶奶拐棍敲打着地说。

“热热热，不能安静。”叶子闹了一头汗也不消停。

“看我不打你，你个小丫头片子。”奶奶垫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追过来。

“嘞嘞嘞，你追不上，你的脚小！”叶子边跑边想奶奶做着鬼脸。

“哎，奶奶要不然你给我讲个故事。”叶子停下来。

“多大了还听故事。”奶奶不理

“那你给我说说我大娘她们家的事，说说小文现在怎么样了。”叶子纠缠到。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去，仔细着小心我让你爸打你昂。”奶奶训斥道。

祖孙两个打打闹闹的过去了半天。叶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出人命了！”西院的大娘突然呼天抢地的喊起来。胡同都是咚咚的跑动声，叶子爸妈下地还没回来，奶奶垫着小脚颤颤巍巍的出来。快，叶儿，来扶着奶奶。叶子扶着奶奶赶紧过去。

七八个人跟着大娘进屋，叶子也要进去被二娘摁在了外面。“你个小孩子别进去，再吓到你，听话，外面呆着。”

“哎呦，这怎么办呢，这。快灌水吧。”

“灌水还管什么用，喝都喝进去了。”

“那怎么办，叫兰军（村医）来吧”

“叫去了，还是先准备送医院吧”

“这一屋子药味，喝了多少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