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奶奶走了（1/2）

按照常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以此推断，婆婆和儿媳妇是敌人，奶奶和婆婆是敌人，而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所以奶奶和孙媳妇的关系一般都是很好的。但是叶子的奶奶和孙媳妇互相看着不爽。可能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叶子嫂子对老人的态度吧。

“天天的饭谁也没吃呢，先让她吃，这让干活的人们怎么办。”叶子嫂子小丽一进门看见奶奶先吃饭呢，一掀门帘出来就嚷嚷。

“你给我进来，你说谁呢，胆子肥了你，你公公婆婆都不说什么，怎么就你事儿多。”年年虽然岁数大耳朵不好使，却也听得清楚。

“你可别这样，你奶奶岁数大了，禁不住饿，回头饿出个好歹来还不是咱们伺候。”叶子妈跟儿媳妇说。

“谁爱伺候谁伺候，反正我伺候不着。”小丽嘟囔了几句进屋里了。

“妈，你别生气，孩子们不懂事你别一样的。”叶子妈跟老太太说。

“都是你们惯得吧，这还盛得下她吗，你这婆婆是怎么当的，你太窝囊了。”老太太说。

叶子妈没接话，陷入了沉思。是啊，想当初自己当媳妇的时候，婆婆那个规矩真叫一个严苛啊，早晨人家公婆还没起床，媳妇就要去人家屋里拿尿盆，但是进屋前一定要知会一声。倒完尿盆就要洗漱，洗漱完了就做饭，公婆起床还得打好洗脸水，洗脸水不能凉不能热，不凉不热正好才行。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要起床，一直忙活到一家人都睡了自己才能睡。现在自己做婆婆了，时代却变了，一边伺候婆婆一边伺候媳妇，媳妇比婆婆还难伺候。想想都很难过。最难过的还是叶子爸爸，经常在儿媳妇面前做好人，让当婆婆的叶子妈很难堪。

小丽说要回娘家了，提前一天叶子妈给她买好了带的东西，有水果、糕点等，并给了她十元钱。早晨，小丽刚要出发，叶子爸爸趁叶子妈不在屋，挥了挥手，儿媳妇小丽跟着进屋了。

“来，小丽，再给你二十块钱。别给你妈说。”叶子爸爸从抽屉里拿出钱并嘱咐道。

小丽打扮光鲜的出门了，一身紫色的西装套装，棕色的高跟皮鞋，崭新的自行车，新烫的头发，头发上打了很多的东西，像鞋油一样的又黑又亮。从谁身边经过都是浓浓的香气。

“你这就不对了，你怎么能背着大宝他妈偷偷给儿媳妇钱呢，这哪里是你一个当老公公的应该做的事啊。”奶奶数落自己的儿子。

“妈你到底是谁的亲妈，不是你当初让我打大宝他妈的时候了。”叶子爸爸说。

“当时是我糊涂了，现在是你糊涂了。”奶奶虽然年岁大，这时候倒是很清醒的。

奶奶的思绪回到二十多年前，当时这个老三儿媳妇刚进家门，怎么看她也不顺眼，自己儿子个子高高的又有学问，要不是因为家里成分不好，怎么会找一个这么矮的媳妇，而且这个媳妇娘家离着还很远，什么亲戚也指不上。有时候什么原因也没有，就让自己的儿子上手打她。

“你给我打她？”

“她怎么了？”

“不怎么，我看着她就生气，你打不打，你不打我就撞墙。”

于是，两口子就打起来了，因为莫须有的原因打架的时候很多，这在村里都传开了。村里人都知道叶子妈活得不容易。都说上天不会拿着一个人折腾，但是有时候也会有例外。

叶子妈从小亲妈就去世了，后娘几分虐待差点被扔到井里。叶子很小时候就听妈妈讲过她的经历。

“那是我7岁的时候，和面都够不着锅台，需要蹬一个小板凳，结果总干活还总是挨打，有一次我后娘提溜着我的脚就往井里放，吓得我不行，亏得我三伯伯看见了，才把我放下来。后来我三娘来到三分厂，看我可怜把我带过来啦，当成闺女养着，后来就嫁给了你爸。”叶子妈说起这份经历总是很惆怅。

“为什么您小时候挨打，现在也打我们呢。”叶子每次都想问，但是这个在脑海里回荡了好多年的问题却一直藏着，她不忍心问。因为她看到妈妈也是活得很辛苦，有时候叶子也在思考，妈妈辛苦的原因是什么呢？应该不单单是因为童年的不幸，还有她的性格吧。

“妈，去干嘛去？”叶子放学在胡同看到妈妈挎着一个小包袱往外走。

“我不在家了，我要出去。”叶子妈妈说。

“出去？去哪里？”叶子很吃惊。

“家里待不下去了，哪里不行啊，有手有脚的怎么不能吃饭，就是给你当老妈子也比这强。”说着叶子妈眼圈红了。

“妈，你别走！”叶子拉着妈妈的胳膊。

“妈，你别走了，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叶子哭着说。

哭声引来了邻居，在邻居们的劝说下，叶子妈留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天晚上奶奶早早就在二伯父家睡了，可是早晨却没有醒来，但是还有呼吸。奶奶的面容很平静很安详，眼睛紧闭，嘴巴微张，能听见一起一伏的呼吸声，请来了村里的大夫，大夫说心脏、血压都很平稳，就是单纯的器官老化了，没有送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