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芙蓉娘子（1/2）

木槿沿着秦淮河往回走，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秦淮河畔华灯初上，点点灯光映入河中，犹如一条灿烂的星河缓缓流淌到人间，一时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上，哪里是人间。

十里秦淮，风华烟月，这里有许多人无法割舍的繁华一梦。

木槿一路走过灯火辉煌的酒楼店铺，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内心平静又喜悦。金陵城内商机无限，人人都有机会，她也有。只要她一步一步努力，总有一天，她也能在金陵城，甚至整个大齐，开辟自己的商业版图。

走到一个巷口，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在巷子里躲着寒风，一整垛的冰糖葫芦还剩下不少。木槿买了两串，看着老人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和他身后黑漆漆的巷子，再看一眼街道对面的热闹繁华，有心想要帮老人一把。

她又掏出五文钱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老人感激地就差给木槿作揖了，从稻把子上选了两串最好的递给木槿，木槿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笑着说：“这两串，你帮我送到对面的倚春楼，在门外面喊一声就行，就说是——”她在老人耳边轻声交代了一句。

老人看一眼街道对面的倚春楼，再看一眼还不及他的稻把子高的木槿，有些不敢置信。倚春楼是秦淮河畔有名的妓馆，眼前的孩子看着顶多十二三岁，没想到竟在妓馆有相熟的姑娘。

他刚才还有些感激的心情顿时淡了许多，不过也没有拒绝木槿的要求，毕竟他卖糖葫芦也不看人品，只要付钱就行。

木槿没理会老人鄙夷的目光，只看着他穿过宽敞的街道走到倚春楼的门口，他不敢往里面走，只站在门口朝着二楼喊了一声：“清风公子送芙蓉娘子上品糖葫芦两串~”

二楼栏杆上倚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听见老头这一声喊，忍不住推推搡搡地一阵哄笑，过了一会儿，一个刚留头的小姑娘从里面探出头往下面喊了一声：“让人送上来吧！”那声音如出谷黄鹂，清脆婉转，让听见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驻足，想要一睹她的芳容。

这小姑娘正是芙蓉娘子，自小被家人卖入青楼，凭着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被老鸨子看中，专门请了师傅调教，如今不过十二岁的年龄已经成了倚春楼的台柱子，不少豪门贵客追着捧她，宠得她性子竟比正经人家的小姐还要矫情。

木槿跟芙蓉娘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芙蓉娘子还没开始登台，对未来懵懂又渴望，无忧无虑，两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娘子不知怎么就投了缘，聊了很久。

芙蓉娘子自嘲她的名字一听就带着一股风尘气息，木槿就给自己起了一个清风公子的绰号，正对芙蓉娘子的脾气，两人就这样戏称起来。

听说是清风公子给自己送的冰糖葫芦，她不禁想起跟木槿相谈甚欢的场景，拿起手上的冰糖葫芦就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脸上露出久违的纯真的笑容。

她年龄尚小，还未完全褪去稚气，两颊肉嘟嘟的，白里透红，眉眼却早已在老鸨子的调教下多了几分灵动妩媚，美人顾盼，娇颜如花，配上晶莹剔透红艳诱人的山楂，旁观的人只觉得此情此景赏心悦目。

不知是谁看馋了还是想要效仿，喊了丫头下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众人有样学样，也纷纷出手。老头稻把子上剩的冰糖葫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买空了。青楼的姑娘出手大方，他还得了不少赏钱。等他反应过来，捧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再回头去寻木槿，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木槿再次见到芙蓉娘子，看她过得很好，自己心情也不由得轻松很多，哼着芙蓉娘子曾经教过她的小调直接回了家，刚拐进住的大杂院就被门内冲出来的黑影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拦了一下，举起灯笼才发现冲过来的是于大娘的胖孙子宝库。

宝库正是猫烦狗厌的年纪，家里人虽然拿他当宝，却不会纵着他。他这是刚从家里惹了祸，被于大娘拿着擀面杖追了出来。

宝库看见来人是木槿，赶紧往她身后躲，可是哪里藏得住，他不过是仗着奶奶喜欢木槿姑娘，想让她帮着拦一下罢了。

于大娘看他那个样子，气得一手叉着腰一手用擀面杖指着他说道：“你给我出来，小兔崽子，这灾年才刚过去你就敢祸祸粮食，我刚活好的面，你以为那是浆糊呢，就敢揪一块拿去糊墙！我今天要是不打你一顿就对不起当初跟我们一起逃难出来饿死在路上的老乡。”

宝库看出奶奶是真得生气了，担心她气坏了身体，哆哆嗦嗦地从木槿身后走了出来，看着奶奶手中手臂粗的擀面杖吓得忍不住哭出声，却没再逃走，哭着说：“奶奶，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于大娘见他知道错了，一时有些心软，举了举手上的擀面杖，一时有些犹豫，不过教育孩子不能雷声大雨点小，一定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于是咬咬牙往宝库屁股上敲了几下。

她虽然收着力气打，可是孩子毕竟还小，疼的哇哇直哭，她听得直心疼，却又找不到理由就此收手。

木槿站在边上看得出于大娘表情的纠结，等她打得差不多了赶紧上前拦住：“于大娘，我看宝库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