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助（1/2）

在偏远的山区，没有在医院生产的早产胎儿可以说得上是九死一生。

章文君在倾盆的大雨中将郭彩虹背回屋里，全然顾不上膝盖骨针扎般的疼痛。

手忙脚乱为郭彩虹换了衣服，章文君看着外面惊雷阵阵和狂风骤雨，到底不忍心让沈谅出去寻找他的爸爸沈墨。

何况，看见郭彩虹流血，沈谅已经吓坏了。他死死拉住郭彩虹的手，好像怕自己一松手妈妈就会飞走，永远永远地消失了。他把脸紧紧贴在郭彩虹的脸上，泪水一股一股地流。

郭彩虹直挺挺躺在床上，垫在身子下的三层被单早已经被水和血晕透了。

“妈妈，你要死了吗？”沈谅突然就想起了电视中的某个情节，很多孩子的妈妈，就是在生产的时候死了。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他就是知道，身边的人有可能像他心爱的玩具那样，突然就见不着、摸不到了。

“胡说八道！”章文君喝了一声。她从来没这么吼过沈谅，方寸大乱的心无论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她一会跑到被斜穿的雨水打湿的门口张望，一会一瘸一拐地跑到床前检查郭彩虹的情况。

不祥，十分不祥。

血流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浓了，一团团的血块，像豆腐一样。

“疼不疼？”章文君拿着毛巾，给脸色白如金纸的郭彩虹擦了擦汗。

郭彩虹紧咬着下唇，死死绷住眼眶中的眼泪。

她疼啊，快要疼死了，撕裂般的，像要把她的肚子给绞烂，痛苦似乎没有停歇，让人绝望，连呼吸都显得困难了。她甚至没能说句好些的话，来安慰已经被吓坏的儿子。

“不行啊，不行，我们得叫辆车，得去医院。”章文君嘴里快速地说着，踉踉跄跄地拿下挂在窗户横梁上的雨伞，回头叮嘱沈谅，“照顾好你妈妈，我去你佩佩阿姨家借辆车。”

全村，只有沈见家有车。一辆三轮车，一辆摩托车。三轮车被沈见开去收购黄瓜干了，家里还有一辆摩托车。

朱佩佩会开摩托车。

只能求着朱佩佩，冒雨救人了。

章文君这样想着，撑着雨伞一跛一翘地拐进了大雨中。

平时夏日的雨是热烈又粗犷，来到人间噼里啪啦倒一顿，很快就跑了。但是这场雨，好像远没有尽头。头顶的乌云越来越厚，天色像洗墨池中的水。

很快章文君就来到沈见门前。木门关着，却没上锁。她拽着铜环，砰砰砰地敲门。

没等多久，朱佩佩就来开门了。她一只手托在腰肢上，脸色比早上更加苍白，看见章文君慌张的神色，吓了一跳。

“怎么……”

她刚张口，章文君就噼里啪啦地说了：“沈谅他妈摔了一跤，出了很多血……看着十分不好，得马上去医院……咱们村的路，救护车是进不来的……需要车，我们需要车……”

章文君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努力想表达清楚，但是脑中某根弦好像断了，句子连不上。

在章文君心中，郭彩虹是她的女儿，亲女儿。

现在她的女儿和孙女都在危在旦夕，她如何能稳得住！她也不过是一个出生于农村没什么见识的老太婆啊！

“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们。”朱佩佩没有丝毫的犹豫说道。

章文君喉头一梗，热泪涌出来了，她道完谢，一边抹泪一边回家收拾东西。

离预产期还远着，根本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东西完全没有准备。章文君只能翻找出沈谅出生时用的被子、尿布和小衣服，囫囵放进一个米袋，再套上一个防水塑料袋。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隆隆作响，这是朱佩佩来到门口了。她身上套了一件雨衣，虽然戴着头盔，但是脸还是被雨水打湿了，睫毛滴着水珠。

章文君胡乱在郭彩虹身上套了一件雨衣，然后搀扶着她坐上了摩托车。

“我带你妈妈去医院，你就在家等你爸爸，别到处乱跑，知道不？！”章文君匆匆交代沈谅，也坐上后座，一手抱着行李，一手抱着因为疼痛而五官扭曲的郭彩虹。

还没能沈谅做出回应，摩托车已经在雨中开得很远很远了。

沈谅追了几步，他也想陪着妈妈去医院啊！他怕妈妈这么离开，永远回不来了啊！

他就这样站在雨里嚎啕大哭。

隔壁的沈言当时正依靠在坐月子的妻子赵兰身边看书，时不时逗一下手脚乱蹬的儿子沈星河，突然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

夫妻两人齐齐困惑地对视一眼。

“像是沈谅的声音？”赵兰不太确定地说道。

本来想起身看看的沈言一听妻子这么说，重新坐了回去：“噢，好像是。估计又被他爸爸打了。”

等了好一会，哭声还没停止。

赵兰捅了捅身边的丈夫：“你去看看嘛。”

沈言有些不太乐意地下床穿鞋：“这是别人的家事，乱掺和可不好。”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前面的那扇窗户，那窗户正斜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