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怜（1/2）

宴席结束，沈墨像头被惹恼的水牛，径直回到家，拿着一张板凳撂在门口，双手抱胸坐着等篱落、沈谅、章文君三人回来。

郭彩虹知道这是丈夫又要发疯，索性将自己关在房里。眼不见，似乎就能心不烦，耳不闻，似乎就能心不乱。

篱落三人神色警惕地来到门口。章文君站在最前面，张开手护住两个小的，言辞警告：“今天是篱落的生日，你别乱来！”

听见“生日”两个字，沈墨更加恼火。

“又不是王公贵女、豪门千金，还办生日会！吃蛋糕！还许愿！”沈墨冷笑着喊道，似乎想把他刚才遭受到侮辱从奚落自己女儿中平衡回来。

“你自己没有梦想，就不准孩子有梦想了吗！”章文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沈墨恼羞成怒，站起来，一把抄起板凳，就朝篱落身上砸。

女孩子的身体柔软、灵敏，篱落不怎么费劲往旁边挪一步，就躲开了板凳。

沈墨怒不可遏：“你还敢躲？！”

“我是早产，不是脑残。我不躲，等着你来打吗？”篱落脸上毫无惧色。

沈墨更加火冒三丈，两手五指箕张就去抓。

沈篱落倏地猫身穿进了旁边一个小姜林，沈墨扑了个空。

沈墨气得脸色发白：“你还敢跑？！”

“我现在打不过你，傻子才不跑！”篱落声音响亮地回答。

沈墨又去追，篱落转身往祝篱山逃，滑不溜像条泥鳅，沈墨哪能抓得住。

沈墨嘴里骂着脏话，几乎将他脑袋里所有对女性不敬的词语全都招呼到沈篱落的背影上了，转身折返回家，对着站在门口的沈谅心窝口就踹上了一脚。

沈谅生生受了这一脚，疼痛让他脑门冒汗，像只虾米一般躬躺在地上。

章文君哭着拿起苕帚往沈墨身上打：“你在外面受了气，找孩子发什么火！有本事，你找让你受气的人去！”

沈墨一把将苕帚抢了，扯得章文君一个踉跄，她膝盖本来就有旧患，彻底失了平衡，一头便扑向井台边。章文君的脑门立刻被磕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沈墨愣住了。章文君鲜血那么刺目，像一盆冷水扑灭了他的怒火。

他虽然不是东西，但是到底从来不敢对自己的母亲动手。

沈墨似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场景，扭头又离开了家。

沈谅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扑到章文君跟前，惊恐万状。

“奶奶，你还好吗？”

章文君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手紧紧抓住沈谅的手，笑着安慰道：“没事，我没事。我故意撞的，吓唬你爸呢。”

沈谅眼泪不住地流。

章文君一下一下地给自己的孙子擦眼泪，满眼痛色：“你怎么不学你妹妹那样，逃开呢？”

沈谅哽咽道：“他憋着火，始终要发泄出来的。他不打我，就会打妈妈或者妹妹。我挨了打，他气顺了，妈妈和妹妹就安全了。”

章文君泪如雨下，紧紧将孙子抱进怀里：“可怜的孩子们啊，你们快快长大，等你们长大了，他就动不了你们了。奶奶是个没用的。”

沈有道和沈秀芬夫妻将刚才宴席上剩下的值钱的菜全都打包回来了。

俩人各自斟了一杯上次章文君送来坐月子剩下的米酒，敞着大门，一边抿酒吃菜，一边兴致盎然地观赏着禾场对面沈墨那边的鸡飞狗走。

“这可不比电视上的家庭伦理剧好看多了？”沈有道笑眯眯地说道。

沈秀芬也看得兴致勃勃，嘴里却说着：“可怜了章姨。”

“每家都有每家的坎要过，哪有可怜不可怜这么一说，都是自己命里该受的。”沈有道嘬了一口酒，“让宁振别老跟在沈星河的屁股后面，以后这几个孩子，最有出息的肯定是沈哲。”

沈秀芬拍了拍正在哄着自己的妹妹玩耍的沈宁振脑门：“你听见了没有，你爸让你多跟沈哲玩！”

沈宁振呆呆地点着头，事实上并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一直在和沈哲玩啊，还有沈星河、沈谅、沈篱落，都是一起玩的。

就在这时，旁边的泥屋传来了一阵骂声。沈有道和沈秀芬彼此对视一眼，全是冷漠。

沈有道的父母都是瘦得像枯竹一样的老人，他们一个患了风湿病，一个中风，腿脚都不利索，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需要躺着。

沈有道家是一半砖房，一半泥房，六年来未曾变过，只是原来泥房做厨房用，现在成为两个老人的居所了。

沈有道夫妻和两个孩子住在砖房，两个老人住在泥房。泥房的一半，还开辟出来养了鸡鸭和两头猪。

沈秀芬饲喂鸡鸭和猪的时候，顺便给两个老人提供食物。

两个老人见到沈秀芬就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孝不仁不义！”

沈秀芬从来不生气，总是很耐心很平静地说：“我们是不孝不仁不义，那你们去找能给你们讲孝仁义的人去啊。咱们的房子就只有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