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人即地狱（9）（1/1）

月落乌啼，晨光熹微，可某一隅角落里，太阳似乎永远不曾造访。

惨白的灯光骤然布满房间的每一处角落，好不容易才入睡的小小少年惊恐得瞪大了双眼。

他想逃跑，才发现自己被冰冷的铁链锁在了床上。

有人打开了实验室的门，步伐优雅地走了进来。

女人拿着长短不一的针管，颜色各异的试剂，一步一步靠近他。

高跟鞋的韵律像敲击在他柔软心脏上的铁锤。

“不要……”

“妈妈……”男孩儿声音细弱，近乎哀求，“我不想继续实验了，求求您了，我好疼，好疼……”

“乖孩子，”女人俯下身子，眉眼温柔的抚摸着男孩儿的脸颊，眼里溢满爱意，只不过这爱意病态的近乎让他溺死，让他不能呼吸，“妈妈为了让你健康长大，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可是，妈妈，”针管还是顺着他陈旧泛青的细瘦血管里扎了进去，他咬着发白的唇瓣，“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乖，忍一忍，妈妈爱你，妈妈永远爱你……”

他在女人一声声爱中，眸光渐渐黯淡下去，像只被抽离了灵魂的布娃娃，不再挣扎。

药效很快就发作了。

他肺腑犹如火炙，各种病毒在他体内争斗，男孩儿青筋暴起，全身上下的血管都在一瞬间变得通红，目眦欲裂。

像个活生生的怪物。

“啊！”

少年猛然惊醒。

他靠坐在床与床头柜之间的夹缝里，深色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光线，房间内除了手机之外，没有任何可以发光的设施。

不知是否才刚刚入睡，闻葬眉峰紧蹙，眼下青黑，身上的割伤流出的血液已经将绷带浸透了。

显然，他睡得并不安稳。

黑暗像一座屏障，包裹着他，闻葬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伸手去拿床边的手机。

因为疼痛，手机啪嗒一声，砸到了他的腰，又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闻葬低头看着自己因为瘦而脉络清晰的腹肌，和腹部一道长而狰狞的疤痕，忽得笑了。

有什么关系呢？

都过去了。

他最爱的母亲已经被他用同样的方式毁灭了。

他重新捡起手机，也不顾伤口被撕扯开，又汩汩流出血来。

手机屏幕亮度被调到了最低，时间显示，凌晨四点四十四分。

真是个好时间。

他扶着床，缓缓站起身，从黑色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宽松的黑色外套穿在身上，又戴了一个能够遮挡许多光线的黑色鸭舌帽，慢条斯理的用戴了手套的手拎起一包早就拆了封的猫粮，走出了房间。

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玄渡才打着哈欠从拐角走了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脚边的猫咪也压下小身子，做了个猫式伸展。

“这小出生，起得还真早啊。”

“喵！”

小东西忽然跳起来给了他一脚，玄渡这才发现，自己唯一一件能穿的衣服的袖子，在昨天，被小出生用刀划烂了。

“咪咪，不许玩我的衣服了，知道吗？”

玄渡双手环胸，义正言辞。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