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人即地狱（23）（1/1）

玄渡脚步微顿。

银框镜架被夕阳映射出一种模糊的赤色，稍纵即逝。

“你说什么？”

少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五点了，还有半个小时，那孩子就要放学了。

一片枫叶孤孤零零被吹进了窗棂，落到了闻葬脚边。

他弯下腰，想要将枫叶拾起来，丢掉想要玷污这片净土的外物。

久违的疼痛令他抿了抿唇，闻葬动作微滞，却依然执拗的拾起了枫叶。

自从遇到了玄渡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继续研究了，身上成千上百道疤痕和病毒没有了药剂的制衡，似乎隐隐有要苏醒的迹象。

玄渡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他相比第一次见的时候，身上挥之不去的阴翳看似减少了，却被另一种孤寂所笼罩着。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在玄渡监视他的同时，闻葬也和玄渡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会越界，也没有再兵戎相见。

收起了爪牙的少年太过乖巧，乖巧到让人都快忘了这是一条惯于蛰伏，擅长在暗处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毒蛇。

“我记得你说过......”

玄渡正经起来的嗓音很好听，但通常，一旦他严肃起来，语气越冷，事情越严重，本人的怒气值也越接近max。

空间中的尖叫鸡忧心忡忡，生怕玄渡一个不小心就冲过去把目标人物给嘎了。

重塑反派三观，我辈义不容辞！

——这是尖叫鸡的统生理念，和玄渡这个摆烂仔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要他熬过了原本的寿命期限，就大概率还有数年光阴可以好好过活？”

可这才两个月而已。

他将咪咪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卷起了衬衫的袖口。

体内各种病毒逐渐混乱，闻葬体温渐升，压抑不住的疼痛从唇边溢出，变成了一声隐忍的低咳，“我当初给他注射的药剂，并不是‘回光返照’。”

不是他母亲研究的回光返照，而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试剂。

一种同样可以让人忘记病痛，但并不会损耗身体机能，同时可以消灭体内病毒的试剂。

病毒被消灭的概率取决于注射试剂的人求生意志。

倘若病毒被完全消灭，那么宿主就会彻底恢复健康。

倘若病毒没有被完全消灭，那么病毒就会成倍增长，极快的侵蚀身体。

闻葬想看看，张爷爷对孙子的情感是否足以让他的求生意志压倒性战胜病毒，成为第一个通过试剂完全康复的绝症患者。

事实证明，这感情也没他想象中的深刻，深刻到足以撼动可怖病毒的程度。

闻葬轻描淡写的语气和事不关己的态度险些激怒了玄渡，好在身旁的咪咪及时拉回了玄渡的理智，他深呼了一口气，眼神冰冷的看向少年，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没有替他人做决定的权利？”

少年微怔。

微风带起银白的发丝拂过他的面庞，闻葬回过神来，看向门外，那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老爷子。”

奄奄一息的老人，迷糊着双眼，手上攥紧了两张薄薄的纸张。

一张是三三笑得幸福可爱的照片。

一张是已经填好了受益人的人寿保险单。

玄渡轻叹一声，坐在床边，低声道：“今天轮到您接三三了，他可想您了，您可不能爽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