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混沌（1/2）

在玉碗破解的声音中，老城主终于从震惊的状态中逃脱。

好，好，可真好啊，真有胆量啊……扭曲的情绪爬上他的心头，激得他止不住得颤抖，让他那镶横肉肆虐的脸更为狰狞。

他嫉妒，他愤恨，他羡慕。自己身上没有的美好，在这个小将军身上闪放。他觉得恶心，极致的恶心。

他要毁了这些光芒。

这么有胆量，那就最后再让你风光一把吧。

“好，非常好，”他鼓起掌，翎国侍卫立刻包围了傅泽宇，“那我便请傅大帅今日暂歇于此，与鄙人共赏草原风光！”

“你他妈别太过分了！”范桓暴起，李尚桀也不再阻拦，两人双双拔刀。

“把刀收回去。”

这是傅泽宇的命令。

他冷冷地看着已经近乎疯癫的城主：“如果今夜我未派人回去，于军营中驻守的士兵就会推平这里，推平你的城池。”

“我同你赏景便好，让上了年纪的老人回去休息吧。”

城主直勾勾地盯着傅泽宇，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他思考片刻，咧嘴一笑，嘴角开到了耳朵根。他挥了挥手：“放二位将军走。”

反正他横竖是活不了了，能拉一个穆国大帅垫背，也不错。

傅泽宇松了口气，回头看着李尚桀范桓。

他的眼神太平静了，如同帐外的月光。

李尚桀读懂了这份目光。

万事有我，不到迫不得已，不许再战。

他想用自己一个人，护两方暂时的太平。他想孤身入虎穴，护住边关战士难得的休战期，护住无辜百姓难得的安稳。

傅家人，都大义到有病。

范桓的眼眶红了。他也懂了。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后生能莫名其妙地成为主帅。

他只要站在那，就是主帅。

李尚桀范桓走了。但傅泽宇知道，他们大概率会守在不远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剩下得路，他得自己扛完。

傅泽宇倚在床边。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不对了。

他以为那滚蛋城主下得会是迷药毒药一类的东西，却没有想到，会是这玩意——

他只觉得浑身燥热，一股一股的热流往身下冲。视线中的一切都是躁动的，模糊的，五感被无限放大，让他更为痛苦。令人绝望的热浪不带停歇地往上涌，即将将他湮没，让他万劫不复。

是春药。

想想也是，人直接死了，可太无聊了。倒是用春药——堂堂一国主帅与人颠倒凤鸾时被人暗杀，岂不是更为荒谬可笑？其中羞辱之意，远大于杀戮之心。

一个女人进来了。

女人看着傅泽宇，眼中是漠然。她的指头不细腻，常年习武，早就没了软糯。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父兄当年究竟是死于谁手，战场之事，谁说的清呢。但可以肯定的是，面前这个穆国主帅，难逃其咎。

她要为父兄报仇了。

苦练多年，只为今日。

她一点点靠近，再靠近。

害怕吗，似乎不害怕；激动吗，倒也没有，她已经满心沧桑，没什么情绪了。

她只想杀了这个人。

离得很近了……

“滚出去。”

有一个声音道。

这是谁啊？面前这个穆国主帅没有说话啊？自己幻听了？

“我说，滚出去。”

不是幻觉。

女子心上一怔，猛得回头——

一个红衣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帐篷内。他藏在阴影中，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是谁？”她问。

男人未再说话，向前走了几步，手中缓慢而熟练地转动着一根木簪。女人觉得，似乎在下一刻，那根木簪就会没入自己的心口。

“我数三声，立刻消失，否则，”他轻声道，“我让你从世界上消失。”

女人道：“他的毒需要发泄，否则会死……”

“三。”声音无波无澜。

“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不怕被……”

“二。”尾音充满耐心。

女人突然害怕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这个红衣男人，她就会觉得害怕。像是在看一面镜子，镜子里有自己所有的沧桑，又有着更深的痛苦。

他是鬼吗？

女人走了。她不敢再多留，否则将被地狱吞噬，永坠绝望之中。

然而，留在她行至帐口时，一根木簪，穿透了她的喉咙。

见过鬼的人，都会变成鬼。

桑玄走出阴影，走到傅泽宇面前。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傅泽宇，这么脆弱，那还有那股子傅家人的傲气。

傅泽宇的思维已经不大清明了，但他能感觉到，面前的人，不是刚刚进来的女人。

他拼命压住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