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1/2）

学堂挺宽敞，讲桌下是四张矮几各自配了蒲团。霜花把茗灵带到她的座位上，放下了木箱，“小姐，上课要用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夫子规定仆从不能进学堂，一会儿下学后奴婢在竹林等您”，茗灵点点头目送霜花出去，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私学要学些什么。

前座的陈葭乔转过身正打算和茗灵咬耳朵，门外传来声音：“夫子到——”，茗灵还没反应过来，陈葭乔就已经光速转回去坐端正。蒋夫子阔步走进学堂，茗灵有些好奇这位让小朋友闻风丧胆的蒋夫子是何许人也。

只见进来的是一干瘦的老头儿，身披宽大的苎麻夹袍，花白的头发用一木棍束起有些许凌乱，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绪着长长的胡子，看着约莫六七十岁，脚步却一点都不虚浮，手握几本书卷腾腾几步走向讲桌，“啪”地一声把书拍在桌上，吓得人一激灵，枯瘦的面容，睁开双眼放出精光，“昨日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吗？”

……一下子回到了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看看另外三个小孩，只有陈葭乔面色格外难看……仿佛看到了开学后被老师发现假期作业没做的自己。根本不用回答，表情就已经出卖了他们。

蒋夫子目光扫向茗灵，“大小姐身体可恢复了？”，茗灵斟酌着回道：“多谢夫子挂念，学生身体已无大碍了”，蒋夫子颔首，摸摸胡子：“既如此，这些天落下的功课要记得一并补齐”。

茗灵：？？？啥功课？我没上过学啊，我是文盲！！！！

蒋夫子收回目光，照顾到茗灵缺课，先复习上月讲过的内容：“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叶茗笙，第一句是什么意思”

草草草草这不就是从前英语老师常用的开火车背单词吗？还好听着不太难，如果好好听课应该能跟上的，茗灵赶紧翻开面前的《大学》，又不由得担心，现在学四书五经，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还要学六艺八雅？(TAT)她是来享受咸鱼生活的啊，为什么还要学习。

“叶茗灵！”，啪地一声，一根长长的戒尺拍在自己的案几上，把茗灵神游的魂儿叫了回来，不知何时蒋夫子已经走到了她的案前，“还敢走神？这句话你有何见解啊？”

哈？哪句？茗灵茫然地看着夫子的脸，还好阿笙在夫子背后举着一张纸疯狂地对她使眼色，远远看着那纸上写了几个大字：苟日新，日日新……

真是日了狗了，没想到来了古代还是逃不过做阅读理解的命运，茗灵低头看了眼书上的原句，“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她大概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一时想不出要怎么解释。

回忆着中学语文老师给的答文言文阅读题的模版：翻译+感悟，试着开口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一天之内能去除污垢，有新的面貌，那就要每一天都去除污垢而自新，日复一日地自新。学生以为‘苟’乃诚也，此字最要紧，这句话告诉我们做人应坚持有恒，不懈追求，止于志善。”

飞快抬头瞥了眼一旁蒋夫子的脸色，应该……对吧？她对自己的语文成绩还是有点信心的。蒋夫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甩袖走回了讲桌前。呼～过关了，茗灵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阿笙，回头发现旁边的柳时意也在盯着自己，摸了摸脸，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

复习完了上个月的《大学》，蒋夫子又掏出《论语》念到：“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上辈子茗灵大学是音乐专业的，知道八佾是古代天子用的64人舞队规模，但只看这么一句话又有些拿不准了，舞于庭，庭是哪里的庭？既然说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就是不该舞于庭，所以是有人用八佾逾矩了，又是谁逾矩？使劲翻课本，终于找到原句“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原来是季氏。

无谓的担心又开始在她脑中蔓延，现在夫子讲《大学》《论语》还勉强能听懂，之后学《孟子》《中庸》她岂不是两眼一抹黑……她只是想当咸鱼，可不想当差生啊。

惴惴不安的一节课终于结束，大家收拾东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叶茗笙跑到她面前露出小狗一样的表情：“阿姊今日和阿笙一同回去好不好”，他们俩的小院儿其实并不在一处，好不容易遇到个不熊的孩子，茗灵不介意和他多相处一会儿，揉揉他的脑袋“好呀”。

陈葭乔以为阿笙要去茗灵院子里玩，也巴巴儿地拉着茗灵衣袖问：“灵儿表妹，我可以一起去你院儿里玩吗？”

一旁沉默的柳时意开口道：“乔表妹，这不合适，今日出门前姑母吩咐我要同你一起回府”。

陈葭乔才不管这些“那你和我一同去灵儿妹妹院儿里，等我们玩好了再一起回去不就行了？”，说罢便扯着茗灵的衣服往外拖。

茗灵无奈地被葭乔和茗笙两个小屁孩儿推着走，柳时意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人拉拉扯扯走到竹林口，各家丫鬟小厮上前来接过主子们的书本文具，又听说大家都要去茗灵院子里玩儿，于是一大堆人乌泱乌泱地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