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梦回昆仑（1/2）

他眼眸晦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四肢软软的垂下，如同一个破布麻袋被镜云弟子拖着。

被扔进囚车里，苏衡露出一片被衣服遮盖的皮肤。血淋淋血肉的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苏衡漆黑的眼眸望着镜云的天。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脸上。

顷刻被苏衡的体温化为水珠。像是神明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

镜云往日金碧辉煌的大殿，在阴沉的天气里显得昏暗。

风扬起的雪花零零碎碎的落在地上，让上等青石铺好地板一片惨白。

囚车晃了一下，苏衡被甩在囚车粗糙的杨木上。后背的伤口崩开，本就鲜血淋漓的衣裳，又红了一些。

苏衡被疼痛从另一个世界叫回来。看着囚车的顶棚，遍体鳞伤的自己。

没有力气去呼痛了，只是换了个姿势。麻木的灵魂，连活着都要用尽全力。

苏衡呼出一口白气，沉默的看着镜云大门外，那里聚集了想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早早的等在路边，期待的伸着脖子向大门里张望。时不时还会有人因为拥挤而争吵。

苏衡看着他们，恍惚间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在人群里。曾经那个瘦弱的少年在和他挥手道别。

苏衡突然间想起在昆仑派的日子。他还是一个小萝卜丁，师兄师姐们总是不带他出山。

那时他也是在这个距离，看着昆仑派门外，一起说说笑笑回来的师兄师姐。

昆仑派建在山里，云雾缭绕。和镜云的山门一样，都是这样黑白分明的颜色。

大师兄总是笑的温柔，会给所有未成年的小弟子带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平庸的日子里，一件小礼物都是难得的欢乐，会被妥善珍藏起来，和彼此玩的最好的小伙伴炫耀。

玩的晚了，就会被师姐抓回去吃饭。昆仑派的炊烟带着浓浓米香，和小伙伴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饭。

吃完饭每个小弟子都能从大厨那里领到一块锅巴，大家会坐在一起吃好久。

曾经温馨融洽的日子，平平淡淡的一天又一天走过。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倒是奢望。

记得第一天在昆仑派学武，是在昆仑派的后山上。

山上有一颗开着红花的树，高高大大的在那迎风招展。

师父第一天没有教他武艺，交给他的是为人处世的道理。

都有什么？反正和苏衡做的一切，他的处境毫不搭边。

师父希望他能一个不愧对天地的大侠，希望他能帮大师兄守住昆仑派的一亩三分地。

苏衡其实早就死了，死在昆仑派灭门的那天。留下的只有一个心怀仇恨的复仇之灵。

他在镜云停留的太久，久而久之，这个冷漠的镜云和温暖的昆仑派不再泾渭分明。

他模糊了镜云和昆仑的界限。违背了师父的教诲。

真希望今天想要处死他的是他师父。如果能让师父活过来。能让昆仑派回来，他被处死也无所谓。

苏衡是被一块落在自己身上的石头拉回现实的。人群里早已经有事先安排好的人。

他们带头煽动仇恨，要彻底让苏衡永无翻身之日。

石头抛来的力量不大，苏衡一身伤痕太多，还是被石头砸的出血。

接踵而至的是烂菜叶子，小石子，沙粒。路边一片骂声，不知道谁的破草鞋飞了过来。

草鞋断了掌，被卡在囚车的顶棚上。随着囚车晃荡。

“啪嗒”一声，落在苏衡脚边。苏衡看了一眼，这些攻击并不能要去他的性命。

只是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再次开始流出鲜血。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囚车里，苏衡皱皱眉。

抬头看见了一家酒楼，曾经苏衡夺得正道魁首时，曾在这条路上打马游街。

当时满堂喝彩，所有人都带着羡慕的眼神至今记忆犹新。

就是在这个酒楼面前，许多女子聚集在这，站在楼上，向他扔鲜花，鲜果。投花满路，掷果盈车。

倒是和现在行成鲜明对比。

如今苏衡一身伤痕，声名狼藉，坐着囚车走这条路。扔向他的是石头，烂菜叶或者昨夜取暖的碳灰。

苏衡身上的伤传来阵阵刺痛。他不在意，连动一下都不想。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一天。

善恶的界限在哪？这些百姓是善还是恶？不知道。

苏衡的经脉已经被于行震断，一身鲜血淋漓的伤口，今日根本没有让他无罪的可能。

若非镜云还有些弟子对他有几分情谊，他早就被于行杀了。

胸口一痛，苏衡吐出一口鲜血。囚车里遍布他的鲜血，顺着囚车的轨迹，滴在走过的道路上。

点滴鲜血，触目惊心。或许有人于心不忍吧，扔过来的东西变少了。

苏衡的耳鸣更严重了。已经听不清四周的喧闹。

无力的靠着囚车，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苏衡想起自己的师父，自己的师兄。

他们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