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香菜（1/2）

白孜被带到一间侧卧。

房间的装修素淡清雅，家具和布料大部分是低调舒适的浅色系，没有繁复的装饰和花纹。

怎么看都不像车玄英的风格。

床上摆着一件白色蕾丝睡裙，款式优雅。

“白小姐，这是您的睡衣，房间里有浴室。”她指了指露台处的转角，“您先休息，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您隔壁。”

白孜从兜里掏出手机：“把你电话给我。”

雨绯一怔，乖乖报上号码，确定白孜不再有任何需要才出门去。

白孜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指尖抚过桌椅、梳妆台、壁柜，一直走到露台。

窗帘在夜色中扬起漂亮的弧度，像舞台上摇曳的裙摆。

白孜站在窗前，心里有种空落落不着地的感觉。

从这里往下望去，庭院的布景错落雅致，各有其美。

她想起江家的后花园，每逢中秋夜，一家人都会聚在兰亭喝茶、吃点心、赏月。

江夫人的茶艺极好，白孜每次喝完都词穷得不知如何夸赞。

江达元学养丰富，夸起老婆来妙语连珠，不带重样。

江晓黎只顾着吃点心：“这个漂亮，这个有意思，这个好乖啊，这个太甜了！这个好吃！哇，这个味道超好！”

江锐则大爷似的仰在椅背上，忙着手机里的游戏厮杀。

一旁的白孜给他递葡萄，他没空接，用嘴衔住。吃完一颗又张开嘴，像等待投喂的雏鸟。

往往这时，江晓黎就偷偷往雏鸟嘴里塞一块齁甜的糕点，然后她就会得到讨厌吃甜食的江锐的一顿“暴打”。

……

回忆太多，白孜不敢细想。

好几次她点开手机屏幕，指尖停在相册上方，眼泪却先落下。

靠墙的身子滑落地面，白孜抱住自己。

她的生命里还会失去谁呢？高三时，血肉至亲离她而去。现在，最疼爱她的干爸干妈也走了。

好像世上，再也没有值得牵挂的人。

她站起来，将窗户推大些，夜风灌入。

正值仲秋，早晚的风冷得沁骨，白孜却仿佛感觉不到凉意。

她望着楼下铜钱状的鱼池，四周都是绿植，地面由红方砖铺就。

富人的房子，是多少穷人的白日梦。

此刻，她竟住进了这样的梦里，却丝毫不觉快乐。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她望向夜空，黑色苍穹里，月亮透着模糊的黄晕。

听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如果她从这里跳下去，死后即使变成星星，在城市的天空也是不被人看见的。

因为城市夜晚的天空，属于钢筋混凝土浇筑的万家灯火。

所以，倒不如变成街灯，给人倚靠，给人光明，给人无声慰藉。

她一只脚踩上窗台，俯视身下的距离，深渊再一次吸引了她。

思绪神游间，花丛里钻出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

白孜探出身子，好半天才看清是只猫。

“咪咪！”她朝它招呼了几声。

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理她，猫咪转动小脑袋看了看周围，走到鱼池边，用爪子捞水喝。

“咪咪！喵～”

白孜喊得口干舌燥，将窗帘缠绕在手腕上，另一只脚刚要踩上窗台，忽然腰间一紧。

猛的撞入宽阔的胸膛，白孜抬头一看，浑如冰窖的深眸带着几分怒意瞪她。

“车……车先生。”

车玄英另一只手端着餐盘，禁锢她腰间的力道未减分毫。

局面僵持着，白孜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在看猫，楼底下有只猫。”

“是吗？我以为你在看阎王爷。”

……

他松开她，餐盘放在桌上。

“医院，酒店，然后是我家。白孜，你是嫌自己的命太硬？还是想着我一定会来救你？”

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报的是小名。第一次听他叫她全名，还叫得那么顺口，白孜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转过脸去。

欲盖弥彰的小动作落入男人眼里，屈指将她下巴转过来。

“躲什么？”

白孜条件反射般地辩解：“没躲。”

“把饭吃了。”

车玄英坐她旁边，往后一靠，伸展开长腿，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懒散地打量她。

霸道的口吻哪像待客，简直是严厉的家长，语气如同“把作业做了！”

白孜端起碗，拿余光瞟他，怎么又顺着他说的做了？我的问题他还没回答呢！

放下碗，两只手放在膝盖，身板端正地转过来：“车先生……”

“吃完饭再说！”

这话算是让他堵到头了。

行！我一口闷！

刚才没注意看，才发现今日晚餐别有一番诡计多端。

香菜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