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剑张拔弩（1/2）

长安淮王府内鼓乐喧天，奴仆侍在一侧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敢偷偷抬眼睨着半倚在榻上的正主。

李珩也不管旁的，自顾自饮着酒，即使歌舞悦耳也始终不看一眼。

他眸色清冷，垂着眼只一愣不愣地盯着早就空了的酒杯，还是候在一侧的俾子上前斟酒才回过神。

“王爷，贺老已在会客前堂候着了。”仆从拱手弯着腰等着下一步指示。

李珩听闻仰头饮尽杯中酒，扔了酒杯往着前堂走去。

“王爷。”前堂一老者施施然行着礼，起身后的脸色尽显不悦。

见李珩靠在榻桌上挥退众人，那双眉眼微微上翘，眼神中隐隐流露出刻薄又犀利的神色，才若有所思轻声道：

“王爷，淮王府鼓乐喧天，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得真切，你就不怕...”

贺止紧盯着李珩似是斟酌话语，“王爷就不怕圣人多思疑虑吗？”

“就是要让他知道，才能打消疑虑。”

李珩轻描淡写道，贺止听了这话却锁紧眉头叹了口气，神色不见丝毫轻松。

“现下，朝堂四方之势，王相一边独大，此人老奸巨猾最善避实就虚之术，王爷若想与此人深交，万忘小心！”

李珩把玩着腰间一截被盘包浆的骨牙，漫不经心地应，“嗯，本王知道，那也不过是攀附亲贵，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贺止点点头，思虑良久抬手刚想再嘱托一遍时，歪坐在一侧的那人忽地出声打断他，声音不带任何情绪道：

“明日本王就先行前往东都，皇家围猎选在天池，巡山布防之职肩负重担，长安后面的事情，还需劳烦贺老替本王坐镇。”

李珩虽说着谦卑的话语，可他一双细长丹凤眼，流露出的神色哪有半点感激之意。

贺止骇然，猛地抬起头，见那人眼底隐隐翻涌出狠戾之色，才慌忙跪在地上。

李珩敛去一身戾气，慢条斯理起身搀扶起贺止，装作不解责骂着。

“你这是做什么？贺老真是折煞本王，快快请起！以后本王还需要多向贺老学习，您就相当于是本王的老师一般，以后万不能再行如此大礼。”

贺止站起身，微微佝偻着背，边小心擦汗边用有些喑哑的声音连连称是。

李珩见都已安排妥当，抬眼看向窗外日暮渐沉的天色，耳边由远及近的鼓声带着沉闷与急促暗暗传来。

他踱步到窗前，轻声道：“坊门，要关闭了。”

与此同时，身处洛阳的商小楼一行人，也在阵阵关闭坊门的鼓点声中将心一点点悬了起来。

崔景逸转过身见眼前那人，心底霎时五味杂陈。

男人两鬓斑白，带着黑色粗布幞头，身着一身麻黄缺胯衫，衣袍一角还懒懒别在腰间。

“果真是二郎！”男人一把抓住崔景逸。

他的眼珠像生锈的锁芯，目不转睛紧盯着崔景逸，神色是止不住的欣喜。

如意悄悄靠近商小楼，附在耳边低声说道：

“公子，这人应该是崔公子家的掌事吧。”

商小楼微微转过头，眼睛却还紧盯着那俩人，生怕错过一丝精彩之处。

“何以见得？”

“你细看那人胸口叉领处，被一角衣领掩住的是一个金雀揽桂图纹，只有王亲贵胄才可以纹家纹在衣袍上。”

商小楼睁着一双大眼，皱着眉死命看过去，恰巧被身侧的长宁一把撞开随即扑在崔景逸背上。

身后动静引起男人注意，他依旧紧抓着崔景逸，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商小楼，语气中满是迟疑。

“这是...”

从刚才就一直不语的崔景逸这才动了动身子，不着痕迹拂开商小楼，语气不带任何温度。

“什么也不是。”

长宁从身后挤过来，留下一脸不在状况的商小楼，听了景逸那话，商小楼心里像是扎了根刺，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不舒服。

他瞥了眼崔景逸，压下心底地不适，牵着如意站远了些。

“元伯！你是不是元伯？”

元仲盛大惊，撒开紧拽住崔景逸的手，扯过一旁长宁，神色几番变换忽地高声道：

“你你，你是司马家小将军，都长这么大了！”

长宁憨笑着与元仲盛攀谈起来，身侧的崔景逸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偶尔作答一两句。

他全程冷着一张脸，似是有意无意看着街景，眼神却止不住会瞄向置身在银灯闹市中的商小楼。

见那人与如意嬉笑着翻看小物件，全不在意自己刚才对他的言语，心下顿感烦躁，两条剑眉拧巴在一起，眼眸里也没了光彩。

全然看在眼里的元仲盛心下了然，随即拍了拍长宁止住了话头，轻声询问。

“二郎，随我回府吧，我今日也是刚从汴州赶回来，麴娘来信叫我急回，我还当是什么事儿，想来是二郎回来，急着叫我回府采买一番。”

崔景逸那神色暗淡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