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抉择（1/2）

甲士见严鸿并未多言，像是在等着自己继续往下说，随即自顾自又说起来。

“您也知道城东乱葬岗夜间总是有些豺狼，所以尸体受损有些严重，我们的人已经将人移到义庄了。”

那名甲士本想说完便走，似是想到什么，急忙补充了句。

“严老，这是尸身上的腰牌，若无其他事吩咐，我们巡抚营便将尸体移交耀金阁了。”

他见严鸿颔首示意，随即又施了一礼，行色匆匆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快步出了内堂。

严鸿见人转身出了长廊，这才将刚才那甲士递交自己的腰牌拿到光亮处。

他由上往下看过，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严鸿看了良久，倏尔将腰牌放在案桌上，出声唤了侍卫，叫人去商宅召回崔景逸。

那侍卫垂着头，吭吭哧哧就是不起来。

严鸿逼问下这才知道了前因后果，他怒从心起，拍桌怒道：

“不像话！我看他也别做这个大理寺寺正了！你去，叫几个人将人给我抓回来！”

“可寺正身上的伤...”

“去！！”

那侍卫不敢再提，见严鸿真的动怒，急忙领命往着府衙外疾步而去。

严鸿似是不解气，他负手卷着本书，不断来回在内堂踱步，心下焦急。

由着外堂往府衙外聚集了一队侍卫，严鸿不放心地探着脑袋望了望。

终究是等不及，他青着脸将书摔在案桌上，迎面快步跟了过去。

案桌上的腰牌被书摔得应声落地，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大理寺仵作许元淳。

光德坊商宅中，如意搀扶着商小楼停在内阁的一扇朱门后，她抬眸看着他，神色掺杂着一些不安。

商小楼将一切看在眼中，他安抚性冲着如意眨了眨眼，将人屏退后，抬手推开那扇自己看着似有千斤重担的门。

门吱呀一声，惹得商小楼瑟缩了下脖子，他细听着，见安静的屋内并无任何声响，才心下一稳。

他轻手轻脚踱步到床边，看着被周伯所说喝了安定汤药的崔景逸，心下猛地泛起酸涩来。

床上那人，即使喝了药物沉沉睡去，眉头也不见舒展开。

商小楼望着脸色苍白的崔景逸，终是不忍，静悄悄坐在床边，垂眸看着他露在被子外的手，不做多想便伸手握了上去。

“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你睡着了倒好，要不醒了，我怕这些话说不出口。”

他本意是想将崔景逸的手放进被子中，不知道是否是贪恋还是单纯的想将这冰凉的手捂热。

商小楼一下下摩挲着那双修长的手，垂着眸子想了片刻，才道：

“这些话你若是清醒的听到，或许会说我是在发癔症，不管是早是晚，这始终不是我要呆的地方，我自己也是想不明白，还与你闹的这样凶。”

他抬头时，眼眶已然微红，商小楼强忍住鼻酸，好不容易才将落泪的冲动压下。

“是我没有为你考虑，是我自私，是我想着走了便走了，若我走了，你要怎么办啊？所以景逸啊，安平啊。”

商小楼终是忍不住，他执起崔景逸的手附在自己脸颊，任由泪滑落在冰凉的手心中，哽咽道：

“我们别再这样了，做回朋友吧，我太难受了，就当是为了我，求你了。”

他话说的断断续续，最后略有不舍的将手放回被子中，拖着身子出了屋门。

随着吱呀一声关门，屋外传来低低的喃喃声，那话听得并不清楚，像是在细细安抚。

待脚步声走远，屋内的人才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早就绯红一片。

崔景逸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墨蓝色的床帏，他耳边一直重复着商小楼的那句求你了，以及透过颤音传达而来的深深无力感。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良久，才动了动手指，自己像是想通什么，崔景逸长叹一口气，猛地一把蒙住头。

严鸿一早便赶来商宅，与商楠做了简单交谈后被周伯引着来到崔景逸所居的院子。

一行人被严鸿勒令在原地等候命令，只留一人随着自己往商宅内庭走去。

周伯一路指引，在将要入园的地方，很识趣地并未将人带到屋外，而是自己站定在廊外，对着严鸿施了礼便退下了。

只是周伯前脚刚走，严鸿就见商小楼从内庭奔着崔景逸的屋子而去，他脚步微顿，硬生生在廊外凉亭等了半柱香。

严鸿不禁回想与商楠对话时他的表情，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情，想来是昨日事发，被商家长子压下来了。

正想着，就听吱呀一声门响，严鸿挑眉望去，见如意搀扶住商小楼，像是在低语安抚。

二人不一会便消失不见踪影，严鸿待人走远，才悄悄靠近那间屋子。

他摆好怒意之色，抬手正要推门而入，就听见屋内传来隐秘而压抑的哭声。

屋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小雨，那沉闷地哭声伴着深秋的风，裹挟着凉意向严鸿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