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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天子难两全，难做难做矣。

当八阿哥听到梁九功带着皇上的口令来宣布他可以起身回住处时，他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才慢慢反应过来。

又听说是借了新出生的十四阿哥的光，因为他有福气，所以皇阿玛龙颜大悦，赦免了许多有罪之徒，他亦是其中之一，想不到，他和这位十四阿哥未曾谋面，就已经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改日定要去看看他，亲自表达自己的谢意。

八阿哥直起身，想要站起来，可愣是过了半晌，也未能移动分毫。

梁九功疑惑不已，“八阿哥，皇上说了可以起来了，不用跪着了。”

八阿哥幽幽地看着他，“我知道。”

“那八阿哥为何不起身啊？”梁九功更加困惑了。

“腿麻了，没力气。”八阿哥自己也颇觉有些好笑，这一场惩罚的酷刑来得委屈，去得也有些荒谬，到最后竟是这么一个结尾。

梁九功赶忙过去将八阿哥扶起来，“是奴才眼拙，没眼力见，八阿哥切莫怪罪。”

八阿哥在梁九功的搀扶之下终于站了起来，跪了一宿，这膝盖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一样，麻到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觉，从前在史书上就看到过八阿哥常年有腿疾，他却没想到是这么疼这么令人难受的一件事。

“梁总管何须如此说自己，我又如何会怪罪于你。”八阿哥转过身来，庄重地看着梁九功。

他将腰间的玉佩递给梁九功，“我能如此快地得到皇阿玛的原谅，定是梁总管也为我做了一番努力，胤禩怎会猜不到，胤禩向来有恩必报。”

他的声调不急不缓，让人听得如沐春风，一点都不像失意刚得了罚的模样，反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平和。

胤禩继续说道，“梁总管，若说这是谢礼未免太过寒碜，也太过见外，您不如把它当成是我的一点心意，是我们交好的凭证，日后梁总管有什么要我帮您做的，胤禩定然竭尽全力。”

梁九功什么世面没见过，也被这会迷惑人心的皇子蛊了去，恨不得永远为他肝脑涂地。

生机

胤禩从大殿里回到住所时，只觉得整个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跪着时还不觉得，等起身后，才发现这迟来的酸胀和疼痛越发难忍。

府里的宫女端来热水，八阿哥将腿伸进去时，虽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又不免被热水激得疼痛愈加，不由下意识地缩回了脚。

乳母在一旁看得是眼泪婆娑，却是背过身去，不敢让八阿哥瞧见，到不然他反倒还要过来装作没事开解她。

先前是无缘无故地落水病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又来这一出，也不知道八阿哥那双腿会不会落下病根，若是落下病根，一到天气冰寒或稍冷之时便会时不时地作痛，这怎么能让人不心疼。

胤禩一边泡着脚，一边思索着当前的局面。先前他锋芒过盛，许是深招愤恨，必定有人给他使了绊子。

小九心性纯良，若是他一人，他定想不出招代笔这样的计策，此是有人在背后给他设了陷阱，只等他和小九往里跳。只是此事他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断不能在折了羽翼后又贸然行动，反而打草惊蛇。

还有皇阿玛那边，虽说最后是放了自己，那也是看在十四弟的份上，他心里对自己的芥蒂一时半会定不能消除，以后需得更加小心行事，在皇阿玛面前多加注意，讨不讨得他欢心另说，保住小命比较重要。

还有小九和小十四那边，小九这个傻孩子，一定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而十四那边，也得找个合适的时间亲自向德妃娘娘道谢。

正思索着，门外突然出现喧闹的声音。

“十阿哥，您真不能进去，我们主子在……”太监阻拦道。

十阿哥顿时不爽起来，“我能算别人吗？我是八哥最亲爱的弟弟，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看的，你这么一直拦着我，我等会就去八哥那告一状，看他偏袒你还是偏袒我。”

胤禩老远就听见小霸王小十的声音了，他无奈地笑笑。一瞬间，十阿哥胤誐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还没等胤禩反应过来，怀中就多了一个暖乎乎的小熊。

“八哥，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十阿哥冲进八阿哥的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八哥的衣服。

“能有什么事，在你心里，你八哥这么脆弱吗？你是不是怕八哥不回来了没人给你桃花酥吃。”

胤誐顶着个包子脸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八哥，别说这种话，你要知道，要是你一生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地，我这辈子不吃桃花酥也可以。”

要知道，那可是桃花酥，小馋鬼小十最喜欢的桃花酥，不得不说，胤禩当真有些感动，这弟弟没白疼。

胤誐蹲下来看他的脚，刚才太监拦着他不让他进也是这个原因，虽说是兄弟，但身在皇家，泡脚这种事总算上不得台面，总归是要避一避的。

胤禩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

小十看到他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