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夏末秋初（1/2）

序：盛夏蝉鸣已尽，秋意雾凇弥漫。

次日天明，是山中白鹤高昂的啼叫唤醒了梦中的楚鹤羽。冷意渐浓，山中更像是盛放着冰块的静室，透明的窗上凝结了大片的冰花，像是不久之后就会来临的冬雪。穿过云层照下的阳光带着不多的暖意，映在了床榻上睡眼惺忪的人身上：“昨日师尊说的不错，山中倒真是要冷些。”

楚鹤羽转头看向昨日沈珺璟施下的法术，白色的一撮灵气像是鲜活的精灵，散发着阵阵松香，竟随着东升的太阳变成一股白流在楚鹤羽身旁乱窜：“你是要我跟着你出去吗？”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新事物。大概是听懂了楚鹤羽的话，那一股白流窜的更加快。看见眼前白流的回应，楚鹤羽期待的心情更盛，忙下床整理自己。他并不是很会打扮，要说平时看着人模狗样也全靠一张脸撑着，今日太急竟连发冠都盘歪了。

那股白色的灵气像是有无尽的活力，一股劲地往前冲，楚鹤羽便在后面跟着跑，似是要把山中的层层阶梯尽数记下。

“不行，根本睡不惯啊，要不找娘子通融通融……”

一阵絮絮叨叨的声音引着楚鹤羽回头，发现竟是眼睑下一片乌青的贺景明。那股白灵此时更显人态，直接在空中消散成了烟雾。楚鹤羽：“……我是被坑了？”

老贺还是那副敲定了什么大事的模样正欲走，抬头便见一脸沉默的楚鹤羽。

楚鹤羽：“……”

老贺：“……”

好在是楚鹤羽意识到了不对劲，忙提衣跪下，俯身行礼：“掌门。”老贺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的少年，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听见眼前人的声音才回过神儿来忙道：“鹤羽啊，快起来快起来。”

扶起楚鹤羽后，老贺才开始觉得不对劲：“不对劲，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我是不是该说什么，他怎么在这儿，珺璟不知道吗？”楚鹤羽就这样立在老贺的身旁，也是觉得尴尬。但掌门未发话自己一个新入门弟子怎敢离开，便捏着手中的佩剑，低下头去欣赏地板上的青苔，一旁的老贺则也是不知该做何事好，只得拍着楚鹤羽的肩膀，汕汕笑着：“前途无量，好啊好啊……”

“原来，掌门和我这位新徒弟已是如此熟识了。”

一番温润的声音响起，尴尬的两人循声望去，是笑意盎然的沈珺璟。两人仿佛都找到了救星，老贺向沈珺璟挤着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而立在一旁的楚鹤羽就是呆呆地看着师尊渐渐走近。

或许是在自己门派中，大会刚刚结束也无甚事可做，所以今日沈珺璟并未将头发梳上去，任它规规矩矩地散在肩颈间，墨色的发丝在光的照耀下仿佛有了颜色，光泽更甚，显得沈珺璟有了一丝随意，微微凌乱的茫然美感。

楚鹤羽顾及着一旁的掌门，一直站在原位却注视着慢慢走来的师尊。

老贺：“咳，珺璟啊，楚鹤羽怎会在这儿啊？”沈珺璟笑着避开了老贺眼底的探究，心底生出一丝得逞的快意：“掌门恕罪，昨日临时传来消息说弟子的用品与住宿的地方都暂时没有多余的空地方，我便让鹤羽暂居了，昨日有些糊涂忘了告诉掌门，请掌门责罚。”虽这样说着，沈珺璟眼里却并无一丝害怕。

这位贺掌门啊，看着不大正经靠谱的样子，也是，今年也不算太老。当年因掌门夫人江嫣的一句怕疼便从未与她提起过育子之事，即使后来江嫣主动说起，她说：“景明，你我爱一生，这样真的不会留下遗憾吗？”遗憾，怎么会不遗憾呢，与所爱之人无所代表两人相恋之意的纪念怎么会不遗憾呢？所以他带着阿嫣去了很多地方，见过两人一同雕刻的双生玉佩在光下闪闪发光，带阿嫣去了想去很久的西湖，为阿嫣亲手做菜肴。后来，他立于万顷荷塘之中，从并蒂莲中取出自己打磨的清荷簪，为娘子戴上：“遗憾，但若你因为这件事违背自己心中所想是我最大的遗憾。”

这也许也是沈珺璟为何会一直效忠于剑修系之下的原因之一，纯真无瑕的爱意总会温暖自己有些麻木的心。

“去去去，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我可不想和你玩儿，我去找阿嫣了。”说完，老贺匆匆雀跃的背影就慢慢淡去了。

沈珺璟总是那样淡淡笑着又静静看着。他走到了楚鹤羽面前：“今日有人来报，说是有人给你放了东西在山口，你先去取，待你回来我再带你去熟悉下环境。”

楚鹤羽总归是从如此之久的晃神之中醒了过来，但也疑惑：自己还未曾向家里寄信去，来这边又无亲戚朋友，怎么有人给他送东西？

沈珺璟：“走吧。”

楚鹤羽：“是。”

刚才在山腰处耽搁了那一会儿，天已是毫不掩饰的明亮了。还是与昨日一样的路，楚鹤羽跟在沈珺璟的身后。不过，今日他总算有了些闲暇之余观察下四周的情况。

要说昨日住下的屋子位置还真是刁钻，剑修系是应了那句江洲其实是座山城的话，整系仿佛与山融入了一体。平日弟子修炼的地方便是前山，与住宿的地方隔着很长一段距离，但整体位置还不算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