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中元节尽孝（1/2）

陈放去后，李辞在暗阁内缓缓踱步。

这几间不见光的屋子，日夜点着烛火。他的一份雄心壮志，也似见不得光，一味隐在暗处。

思及此越发心口憋闷，吭吭咳嗽起来。

当年那场大火，为拖出先太子尸体吸入太多烟尘，他落下咳嗽的毛病。

款步走到桌案，李辞提起食盒闻了闻。

油腥味直冲脑顶，贵妃想用这样的法子杀他于无形，可见李效是个庸人，贵妃等不及要杀他，让自己儿子上位。

他边想边走向一道暗门，出口是荒僻的假山中间。

“喵。”

李辞唤一声，十几只猫围拢上来，尾巴擦在他腿旁。

他掀开食盒端起盘子倒掉食物，野猫们涌上来吃得津津有味。

李辞笑了，倒不是笑这些野猫因为他吃得过于肥胖。

而是笑絮儿也想拿贵妃赏的食物喂猫。

两人微妙的灵犀感应让他高兴。

临近中元节月渐圆。

李辞抬头望月，泛蓝的光辉铺在他脸上。这两年他见不到太阳，偶尔在夜间活动，孤独得如同那枚冷月。

好在今夜月旁有星，不再那样孤零零了。

人与月都是趋向圆满的，哪怕阴阳相隔。中元节这日，按习俗人们在路边设祭，烧纸燃烛供奉先祖，之后往城外惠泉河放灯祈福。

一大早，絮儿与集美张罗着中元祭的事。差人买来香烛纸钱，又亲自动手做了好些漂亮河灯。

集美叠好河灯，见絮儿呵呵笑着便问：“小姐笑什么？”

“你瞧。”絮儿说着把一个纸钱封包递来，上面写着：

中元胜会孝女白絮儿虔备冥财，上奉七七包，故显考白恩贵老大人正魂收用，早登仙界。

逗得集美笑个不停，逐渐涨红了脸。“小姐尽孝过了头，老爷还没死呢！”

“有的人明明活着，已经死了。”

絮儿说罢喜滋滋去叠河灯。无意中瞥见集美手上的封包，“是给巧莺的么？”

集美点头，“是呀，她那年惨死，四肢钉在木板沉到惠泉河去了，都没法子入土为安。”

说着叹口气，“那会儿我不过十一岁，无力替她做什么。前年起每年给她烧些冥资，希望她能转生到好人家，不再受苦。”

絮儿端着集美做的河灯细看，上头画了一朵荷花。“真别致，巧莺收到肯定很喜欢。”

集美没奈何地笑笑，手上不停叠着纸元宝。“她最喜欢荷花了。那年若不是执意去采荷花玩耍，也不会撞见老爷，也就不会被姨娘妒恨。”

见她心情愈发沉痛，絮儿赶紧剪断话题，“欸，咱们要不要替王爷预备一些？”

听得集美悚然，“小姐，王爷健在呢。”

“哎呀你想到哪儿去了！他母亲与亲哥不是没了么，中元节该祭拜一番才是。”

说话絮儿走到里间，拿着预备放给白恩贵的河灯在纱帐前晃来晃去。

“王爷，今天中元节，你准备好过节了么？”

李辞冷不丁遭此一问，攒起眉头，“这会儿替我张罗过中元节，是不是早了些？”

说着笑起来，“好歹等我死了再说。”

絮儿噘嘴恨向纱帐，“谁说你了。我是说先皇后与先太子，他们是你至亲。你若想过，我和集美替你张罗。”

李辞闭上眼睛凝神细想，“你准备怎么张罗，说来听听。”

絮儿抚着下巴，在床前边走边说：

“我想，放焰口做法事这些过于繁琐，加之时间仓促倒不必做。先皇后走时你还是小孩子，用彩纸做河灯，放足九九八十一盏，让她知道是自己小儿子寄送的。”

李辞听得饶有兴致，不去打断她。些微挪动身子，只把她一张脸静静望着。

难为她肯为自己母亲想，心内汩汩冒出感动。

絮儿全然不觉李辞的灼人目光，只管喋喋说着，嘴角带着狡猾的笑。

“先太子么，他是在火里走的。还是放灯，让惠泉河的水凉了他的火，免受烧灼之苦。你说呢？”

李辞听罢摇头咳起来，“我看你是想去河边玩。”

“哎呀，看破不说破。” 絮儿见被他识破，恼得坐到凳上去。

“好好好，只当你为我母亲皇兄着想。多谢絮儿一番美意。”

絮儿听他语调不太正经，端起腰肢，“王爷，告慰亡灵的日子请端正些。”

“是是是，絮儿教训的是。我此刻躺得十分端正，不敢造次。”

越发怄得絮儿脸染红霞，只把帐子瞪着，恨着。

说话间直直摊开掌心伸到帐里去，“既不敢造次，拿出银子好好操办。”

几个指头抓了抓。

李辞看那五个指尖柔柔粉粉，却偏偏喜爱黄白之物。不似姮娥仙子飘渺遥远，多了几缕人间实在的可爱。

便往她手心轻轻吻了下。

唬得絮儿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