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你大伯（1/2）

姜呦呦这几天过得都一样，晚上不敢睡，上午补觉，下午干活。

问房子的人不少，有人是真问，有人是骚扰，有人打电话，有人直接上门。所以上午也总是睡不安稳，毕竟她能做到手机静音，但管不住有人摇大门。

这天早上才八点多，人睡得迷迷糊糊，又听到外面哐当哐当地铁门响声，姜呦呦已学会充耳不闻，被子一闷继续睡，天王老子喊叫也不管用。

“呦呦！呦呦！在里面吗？我是你大伯啊！”

大伯？

姜呦呦迷迷瞪瞪睁开眼，用半醒的神志细想是哪位大伯，然后扑噗笑了。堂大伯嘛，除了他还有谁是大伯？

嗵一声又倒下，继续睡。

其实睡不着了，只是想恶心一下他们。每个来客都不懂尊敬为何物，从不管里面的人是否乐意、是否不便，一味霸道蛮横地闯入，不知分寸，不懂边界，毫不掩饰看不起她。

电风扇呼呼转着，姜呦呦被子半掩脸，看窗外的天空。梅雨季节，即使不是雨天也是阴云满天，灰色的云朵层层叠叠、浓淡相晕，像水墨山水画。

能这样趴一天多好，不管是看云还是听雨，都好啊！

后悔告示贴得太早了。

外面的人声变得嘈杂，不得不起床，姜呦呦披衣下楼，脚步故意沉重如铅，一步，一步，仿佛稍不扶稳就会跌回梦里去。

大门外黑压压一片，不只大伯一人，又不知为什么几人争执起来。姜呦呦边走边辨认到底有些谁，竟又从人群中看到邱老板和他的副手，其余的四位都是小年轻，大概是中介。

他们看到姜呦呦过来，停止争执。

“我一夜没睡，刚躺下一个小时。”姜呦呦的不满清晰可见。她开了大锁，懒恹恹地叫了一声，“大伯。”

一群人中只叫了自己，大伯显然十分自豪，话里话外尽显亲情优势，“呦呦，有几年没见了吧？哎呀，我们一家人见个面现在都难了，你早点说的话，我们接你回去住啊！”

“喔，呵，好。”

姜呦呦如在梦里，哼了几个字。她发现装傻充愣很好用，当别人都默认你没有情商没有智商，就是个奇葩，你说什么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邱老板又来做什么？

带着疑问，姜呦呦扫视来者一圈，讥笑道，“这么多人，我该先跟谁说话啊？”

“呦呦？”

大伯见自己并没受特别优待，往前一步端起架子。邱老板和他的副手也跟着向前，大伯见他们立刻换上笑脸，“邱总等会儿一起进去，你见的世面多，帮我们参谋参谋。”

姜呦呦侧身让开了一条道，眼前这些生张熟魏，半生半熟未相谙，于她而言都是一样的人。几个年轻的男人纷纷上前递上名片，都是中介，其中一个心急嘴快，要抢个先机，打招呼间便直入正题——

“我们公司客源好，出价高，有个买家说52万可以商量，但具体得和你约个时间看房子。”男人伸过手来，从姜呦呦手中的几张名片中抽出一张，“这个是我，曹鹏，别弄混了啊！我下午再过来，或者你可以去大巴站前那条街，就这个地址，我们这儿有分公司。”

曹鹏说完转身走了。

52万……

的确是这几天出价最高的，不过房子还没看，就这么肯定地给价吗？

姜呦呦捏着名片多看了几眼，她一停顿，大伯比谁都急，冲着那个本不相识的曹鹏骂骂咧咧：“年轻人就是嘴边无毛、说话不牢，胡说一个价格引你上钩，到时候这费那费交不完，纯粹是搅浑水啊狗……”脏话说了一个字，后面的吞回去了。

大伯对中介有种天敌般的仇恨。

“大伯说的对。”姜呦呦笑着，自言自语，“这几天谈的都是46万、48万，最多一家说愿意49万买，52万我也不大信，不过也难说。”

大伯咬牙，“那不能！又不是拍卖！”他脸色愠怒，恨人价太高。

曹鹏一走，其他中介有眼色，简单地说了几句也都走了。姜呦呦木头一样站在哪里，仿佛自始至终从未醒来，她用力睁睁疲惫的眼，把大伯他们三人让进去。

大伯得意，趾高气扬地往进走，邱老板两人在后面跟着，早已忘了身后的姜呦呦。大伯环顾小院各个角落，感慨连连，就是年轻时被迫漂泊海外、老了衣锦还乡、看到自家故园物是人非时发出的那种感慨。

他不像来做客的，倒像是主人。

“大伯……”

姜呦呦打断他的主人翁畅想，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她终于睡醒了，眼神熠熠有光。

“大伯，你是来问房子的吧？”

***

该来的终于来了。

姜园的办公室基本保持着原样，只是地上多了不少的纸箱，有周千文从上海寄过来的公司闲置的打印机、电脑和办公用品，还有姜呦呦刚进的一些做漆器的材料，桐油、银朱、朱砂、砂纸……横七竖八地堆满一地。

“哟呦，买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