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县城的爱情（1/3）

做邻居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彼此叫什么。

商场里的一家本帮菜馆里，两人互相交换了全名。海归叫欧阳择君，说是取“良人择君而处”之意，但姜呦呦总是记不住，仍叫他“海归”。对方不介意，说你想叫什么叫什么。

姜呦呦的问题很多，可能在她内心深处，仍对自己没有机会留学而遗憾，当她得知对方读的是英国著名的音乐学院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哗，连我这个外行都知道……这是很有名的音乐学院啊！”

在这之前，她和她的同事一直以为海归只是因为家里有钱，在国外上个野鸡大学镀镀金，没想到人家本科和研究生读的都是名校。

“也不算顶级，但学校是还挺不错。欸你那啥表情啊，夸张。”

“了不起，学成归来报效祖国？”

“哪有那么高尚，就是一个选择。我在县城开店租金不贵，每个月只要卖两个乐器就够了。刚回国那会儿也在上海开过，房租加店租每月开销几万，竞争也激烈，打不过才跑回来的。”

海归坐得笔直端正，单独拿一个空盘和公筷帮姜呦呦夹菜，将英伦绅士风度倒带回来了，“在小地方也没关系，多存点钱，背上背包五湖四海地浪，不也一样吗？”

“在县城里，父母跟前，肯定天天被催婚催育，哪还有机会出去浪？”

海归笑笑不说话，算是默认。这是他回来后最不自由的地方，他不想过早地成家立业，否则管他的人更多一个。但他说了，这是一个选择，选择就要有所取舍。

姜呦呦又不禁想到周千文，他也有个背包客的梦想。应该很多人都有浪迹天涯的梦吧？朋友圈里，有不少人都用背对镜头、眺望名山大川的照片当头像，男的女的都有。人人都羡慕能说走就走的人，因为太稀有，太难实现。

“我很好奇啊，你要是不回国的话，现在在做什么？在剧院还是音乐厅？当大师混综艺？”

“大师想当就能当啊？”海归自嘲，“我的话，不过是换个地方卖乐器。”

两人相视爆发大笑，笑声引得满屋食客侧目。

欧阳择君说，他其实不是有音乐天赋的人，中规中矩，挑不出毛病的水平，但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别人是技术越好越有感觉，他是越练越倦怠。他说有一次演奏中无意瞟了下观众席，好几个人仰着脖子张着嘴在睡。

从那以后，他就决定卖乐器了。

“那是那批观众不懂得欣赏高雅音乐吧？”

“我几个优秀的同学演奏时，那几个睡觉的听得两眼放光。真的，不是亲属团。”

“噗，好吧……”

姜呦呦没话说了，她不懂音乐，但是懂情绪，有些东西不需要内行也能有情绪的共鸣。

再说了，平常看那些音乐会的视频，台上人人都很沉浸，有些演奏者两眼一闭就扶摇直上九万里，音乐一起云烟起，哪有像择君这样不专心表演还偷偷看台下人睡觉的？

“所以说啊，我不是什么天才。”

“没事没事，天生我材……废柴也是柴……”

姜呦呦听他说话一直大笑，倒不是他说了多么有趣的话，只是觉得一个海归这么自嘲很有冲突的喜感，也是她近来很想大笑了。

海归兄并不爱沉湎于过去的辉煌经历，她问，他才说，说起来都是吐槽。他说他一生衣食无忧是因为有个好父母，所以他才有闲心看书和旅行，他自己努力的部分不值一提。

姜呦呦说：“我以前最想过你这样的生活。”

“那现在呢？”

“现在也不错。做自己喜欢的事，乐在其中并不觉得累。”

这是姜呦呦第一次跟人说，她对万华如此乐在其中，以往似乎都是被推着走，现在便是心甘情愿了。她问欧阳择君，“如果哪天不卖乐器了，你会做什么？”

“还是做相关的活儿吧，别的我也不会。爱好可以随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赚钱的事么，不管是正业副业，还得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

说着，他把自己在小破站的账号给她看，“这算是副业吧？我们全家齐上阵，我爸萨克斯，我妈小提琴，我键盘，每周合演一首名曲或者热门流行歌，粉丝四十多万了。”

姜呦呦忍不住朝他伸大拇指，除了赞美，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越不缺钱的人越勤奋，而且看得出，他们全家都乐在其中。

午饭时间很短，聊天时总是她问他答，他很少去打探她的什么。姜呦呦也意识到自己话比平常多，大概是因为对方不打探，反而放下了防御。

海归不算帅哥，但气质清爽礼貌儒雅，按世俗的标准来看，他是女人相当不错的择偶对象。她在上海时见过不少这种类型的男人，但从来都视作两路，产生不了异性的情欲。这也许是她的问题，直到现在也是。

饭后他们终于互加上微信，姜呦呦看到他的头像后偷偷一笑：也是穿着冲锋衣站在一座仙境般的高山上，背对着镜头。

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