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回来了（1/2）

杲杲冬日出，万华工作室的同事们在阳光能照进的地方，背对太阳而坐，边干活边享受暖阳的惬意。有个小工打了几个哈欠，说这阳光太容易让人瞌睡了。

县城的滨水项目是分批建设、分批开放，荷花池附近的滨水公园和产业园最先落成，要进行建成仪式了。这可是县城的大事件，春节前夕，政府在产业园前的大广场隆重布置了一番，据说还请了电视台和网络红人来文艺表演。

典礼在小年这一天进行，上午罗珊和会计从银行办事回来，兴奋地向大家汇报，“新区那边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好多好多人啊！”

姜呦呦正和车间的师傅们一起，呼哧呼哧地打磨板子。她在板子下面铺两片报纸，扶着板子粗磨完细磨，直到板上小颗粒都磨平，然后将板子平放到报纸上，开始新一次髹漆。

“你这技术不用我教嘛，熟练得很。”崔毅在旁指导，“不过一会儿记得把刷子泡起来啊，小心发硬，那几个年轻人经常忘。”

姜呦呦心照不宣地笑，不说破这说话的艺术，其实明明是说她经常忘。

罗珊在旁边看了半天，心想：网上说的对，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努力，老板那么忙，可还是一有空就做漆器练手艺。她自觉无趣，刚准备离开，姜呦呦抬头看了她一眼，“去玩呗！放放风，这会儿反正没啥事。”

罗珊刚才确实想去看热闹，可这会儿没兴致了，推说还有事便转身回去干活。其他的人表面说没兴趣，私下却好奇的很，毕竟那里有一块地一个房，曾经也属于自家的老板呐！

他们已偷偷议论过好多次，大都对姜呦呦的决策都不大理解。只有朱学藏清醒，“那种产业园适合流水钱，每天大货车小推车的，搞得我们漆器像是批量生产的。”

大家转而取笑朱学藏：属你思想端正。

这个秋天，万华配了辆小货车，新招了司机和几个漆艺工人，并租下隔壁原来做美术培训的一间教室，装修了一个兼培训兼车间的功能型教室。

现在两个工作室的员工加起来有十五个人了，姜呦呦时常觉得身不由己，好像总有人在身后推着走，想控制规模，但各项工作都需要人、需要地方，根本停不下来。人就像棵弹簧草，长着长着就卷起来了，总担心不进则退，一退就无止境地退下去。

同事们督促她，“老板，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典礼，说不定又发现什么大生意。”

“不是刚刚才做了一笔大生意吗？”

产业园卖给邱阳的睫毛厂了，给了他很好的优惠价，她得了一笔可观的现金，皆大欢喜。自此，除了那辆十来万的小货车，在旁人的眼里，她成了名副其实的“无产阶级”。几乎每个同事和朋友都劝她，“还是在县城或扬江买个房子吧！”

她总是笑着打哈哈，“正在看呢，正在看呢！”

哧哧的打磨声中，叶总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姜呦呦停下手中的刷子朝门外看去，后面竟还跟着邱阳。邱阳比叶总矮了一头半，说话时总是笑嘻嘻仰着头，看到这个画面，姜呦呦忍不住偷笑出声。

看邱阳的视线所及，大概只能仰望叶总的两个鼻孔。

姜呦呦放下板子去迎接，崔毅怕漆干，接过手继续刷。两人已进了门，邱阳一看见她便抱怨起来，“心肠真硬啊！那块地好歹也和你有些缘份，就不去看看啊？”

“她做事从来不合章法，你还没领教过吗？”叶总顺势起哄，又说：“你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姜呦呦哼了一声，“各取所需罢了。”

叶总笑，“走，去看看。连我都大老远赶过来了，你不关注一下本地的经济发展大事么？现在都大老板了，要紧跟市场和政策风向啊！”

“行行行！”叶总的面子她得给，“两位大佬都喊我了，走，现在就走！”

***

产业园的位置在滨水项目的起点，掩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树林之外便是荷花池。这两年新开辟了几块大池塘，经过岸边及池中景观的建设，远看这些池塘就像护城河，守护着高高树林里的小城。

姜呦呦刚刚从池边路过，原来建了一半的亭台水榭终于建完了，青顶红柱，油漆亮得刺眼，颜色是过于鲜艳了。破亭子还是破亭子时，灰秃秃的，在夕阳的背光下成黑色剪影，单薄萧条屹立池中央，却怎么都觉得比现在更好看。

想起以前在这里二拦吴克俭，自己真是拉得下脸来，姜呦呦暗笑，人的脸皮总能在需要时随时变厚。

姜呦呦给叶总指路，“右边林子后面就是产业园，离真正的水边花园有差不多一公里远，但这么连在一起建设，一眼望得远，总觉得就在眼前。”

叶总向来会说好话，“生产区嘛，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用树林子一挡，就好看了，设计师挺有想法的。”

邱阳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么好的地方，他也有一席之地了，苦恼好几年的厂房问题终于得到解决，还这么圆满，做梦都能乐出花儿来。

两个男人高谈阔论着开发啊发展啊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