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暑假来临（1/1）

暑假很快来临，铃声一响，同学们一拥而出，空气中躁动不安的情绪，牵动着每一个渴望回家的人。

孟雨在放假那天等了很久，从中午等到晚上，直到校门口只剩她一个人，地上的纸袋子和凌乱的脚印交杂在一起。

赵桂娥是在晚上七点多才到的，那个时候学校里的人全都走光了，整个学校像一个没人要的空壳子，变的无比冷清。

暑假还是和从前一样，孟雨会在村里的小路上一个人溜达，也会穿着凉鞋在小溪里踩水。

正合村一进来就有一座直通彼岸的桥，是石拱形状的，桥下有一条从前涧沟蜿蜒而出的小河。

夏天的时候，村里的妇女们头上裹着毛巾，双手抱着脸盆，盆里放着一些脏旧的衣物，走到一块菱角分明的长板石头，又薄又扁的那种，在屁股下面垫上一块光滑圆润的石头，把衣服铺在石板上，有的手里拿着像擀面杖一样的木棍拍打着衣物。

在往前一点，是同龄人最喜欢聚集的一块较深的区域。

那个时候，孟雨都会在远远的地方看着那些和她一样大的孩子们怎么在水里拼命玩耍。

河水清澈见底，石头的颜色清晰明了，石头下面覆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石苔，在水里走的时候一定要避开大片的石苔，如若不幸踩上，一定会失重般的跌向水里。

蝌蚪们藏在石苔下面，露怯似的在水里四处躲藏，孟雨伸手去抓，蝌蚪像一道闪电一样迅疾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一层仓皇逃窜后泛起的尘埃，缓慢的降落。

孟雨在岸边挑了几块薄片状的石头，选择一个极佳的位置，左脚向前迈一步，右脚脚尖点地，右手拿着石片，作出发力的样子，猫着腰向前一冲，将手里的石片飞速甩出，石片在击中水面的时候并没有马上停下来，而是翻滚着在水的表层打出几个大小不一的水洼。

“一，二，三，四”

孟雨轻声数着石片在水片漂了几下，随即继续重复刚刚的动作又将石片甩出，这次连带着甩出两块石片。

似乎想极力证明自己可以扔的更好。

就在孟雨沉浸在打水漂的快乐时，赵桂娥出现了。

“孟雨，孟雨，快回家”

孟雨回头一看，只见赵桂娥神色慌张的向自己跑来，屁股后面也跟扬起一路的尘土。

赵桂娥走到孟雨面前时，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抓住孟雨的手，双脚快速交替，迈出匆忙的步伐。

孟雨从母亲的脸上看到了不能说的大秘密，意识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母亲的脸色沉哀，双唇紧紧闭合，像是在阻挡想要从胸腔钻出的禁忌话题。

孟雨的上半身向前倾着，双腿被完全架空，有一下没一下的踩在地上，从远处看，像是在被拖着走。

回到家之后，家里的气氛变的死气沉沉，空气中多了一些让孟雨感到压抑不安的分子。

分子从父亲的身体钻出又马上钻进母亲的身体，接下来是三姐，最后是孟雨，一个接着一个，很快，房间内的所有人都被分子给予洗礼，一场声势浩大的悲痛迅速蔓延开来。

孟成仁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像一条拧巴的蚯蚓爬在眉间。

母亲坐在炕上，目光淡然的看向在一旁天真烂漫的弟弟，弟弟的腰间拴着一根红色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勾在了炕尾的一根钉子上。

弟弟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还在冲母亲发出嘻嘻～的笑声。

弟弟长的很可爱，眉毛细细的挂在脸上，鼻子像一座小山，嘴唇像是樱桃一点红，笑的时候，露出两颗洁白的智齿。

然而，家里肃穆的气氛，并没有被弟弟的笑声搅动，平常最爱抱着弟弟的孟成仁。

此时，已然无力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