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绿杨芳草长亭路1（1/1）

1. 绿杨芳草长亭路

平历十三年秋，就在我北归不多久，甄晖他因为与上将军政见不合，而被迫辞官还乡，那年他十九岁，虽年少，但战功在身。他自十七岁就从军，十八那年北上驻防，我们夫妻多年，终究聚少离多。

他能回家，我很是高兴。更何况，我哦北归没多久，就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一家人团圆安稳，这生活没有哪个妇道人家不爱。自从接到他说即将回来的家信后，我是日夜星盼。

十月刚过完，甄辉回来了。可老夫人不允许我见他。

第二天那夜他要偷偷溜进我房内被老太太逮了个正着，甄辉他力争要看我。

可是老太太劈头盖脸将他骂了一顿，“你就不想想橙儿肚子里的孩子？？”

听声音，老太太是动了真气。我这头赶紧在房内冲甄辉喊，要他走。

老夫人说甄晖他刚从给战场回来，戾气太重，怕冲撞胎气，因此并不允许我们两夫妻团圆，外面另置宅院供他居住。甄辉他孝顺，见老太太动气只得作罢。百礼孝为先，我并不因此而怨恨难过。

我赶他走。

后来，在秋祭上遥遥望过他几眼，他强着精神朝我挤眼睛。

可我又何尝看不出来，他啊，只差将心灰意冷四个字刺在脸上。短短几月，他竟消瘦不成样子。好几次我趁着夜色偷偷占卜，结果卜得的卦象都只说“未济”。看来天神没有站在我这一头，不以血祭，它似乎不肯向我吐露实情。可我现在有孕在身，不能施术一窥究竟，就这么，一直耽搁着。我想着，等孩子出生就好了，新的生命，新的希望和幸福。

可是接二连三的变故，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听家里人闲聊，说甄辉他结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日日流连勾栏妓坊，不曾有一夜留在家里，好不容易回趟家，还都醉的不省人事。

我心里尽管着急、气愤，却无可奈何。

就这么，一晃，窗外面的翠红落过一次又重开，转眼就到了平历十四年。

冬天已经要结束了，可是还很冷。春天刚开了个头就显出它暴躁的本性。山上的桃花水流过，灌进稻田，将可怜的稻子连根拔起。

水才褪，天又大旱，连着两个月没落一滴水。

城里聚集了好些奄奄一息的流民，整座临川城都被种郁郁的空气所笼罩，现在想起来，那就是破灭的气。

当时，我因为小产身子还虚，勉强主持着放粥，连着多天不曾休息。排队领粥的流民一天比一天多，预备好的粮米一日短似一日。那天早早放完粥，可是流民还是排着长长一队不肯散去，聚在门口、墙下......

我在房内看帐，许久不回家的甄晖终于着了面，我刚刚失去孩子的时候，他都未曾出现。

他回家后先来见我，顾不得叙小别离情，城内民情，更没可怜我那个夭在腹中的可怜孩子，甄辉他直接说： “夫人，我要娶晚晚进门，她现在怀有身孕，仪式上的东西，一切从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