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丽娘舞清角（1/1）

“皎皎闲夜，明月施光。朱火晔延，耀华洞房。黼帐结组，铺首焜煌。陈席设坐，觚爵斟酌。严颜怡怿，情形外扬。文人抒藻，武毅溢刚。”

萧吉歌罢，舞女接场，正是名噪一时的丽娘。

传闻丽娘曾梦中得仙子秘传清角舞，甚为精妙。丽娘性子高傲，定下来古怪的规矩：不为不通音律者舞；送银钱讨好不舞。想让丽娘表演只有一个条件：她乐意。因此京中都传闻丽娘舞姿堪比仙子落凡间，自有一番不可言说，而实际上只有少数人曾亲眼得见其人其舞。

丽娘名噪，京城中就是王公贵族千金也难求识其面，赏其舞，却屡屡碰壁。就这样，让王公吃冷灰的丽娘名声更热。可是，萧吉却与丽娘相交甚厚。此前赴永平王府宴，与萧吉调笑的女子正是丽娘。这番丽娘献舞御前，殿上诸位都得以大饱眼福。萧昱之所以同意纳民间女子入宫，也是看中“犒赏”这一条附加意义。

只见丽娘衣着清素，手握长剑，虽为女流，神韵樱子非凡，更衬得沉鱼之容，落雁之貌出挑，盖过其他姬女，而且不同于上次永平王府时的娇媚妖娆。场中央，丽娘也不行礼，自顾整理衣装。六名宫娥手掌明灯环围住丽娘，立时光焰盈煌，更显得锦绣纷叠。

这时候鼓声起，丽娘展袖，蹑足掩目，惶惶好似披风的秋药，三鼓后，忽而罗衣浮动，长袖交横，簌簌生风好似临雨的春柳。舞才兴，丽娘时俯时仰，似来若往，若翔若行，若竦若倾，在座无不注目，不敢稍有松弛。众人心所念思所牵随舞而飘忽。丽娘旨在高山，则众人目前有巍峨竦峙遮天蔽日；丽娘意在流水，则佩环相鸣似有水流激石，尾尾而动；丽娘思在兵戎，则有羽镝横槊交错，厮杀之气弥漫……

就在众人皆沉醉于舞姿之际，冷袖中一只短暗箭忽然刺过来，向萧进，正向眉心。

凭直觉，我扑过去，想挡在箭前救下萧进，可是萧昱竟然更快我一步，徒手抵挡流箭。

箭头堕地，铛地一声，震耳。

尖叫声，呼救声，哭喊声一时而起，随即顿消。

蓉儿赶至一半的时候，禁军已经冲入场内。

一片惊慌，可是无人敢喧哗。

卫军以身躯团团围住萧昱，萧进还有我。哦，还有高家的小女韵儿。小姑娘如雨过梨花，惊魂失措，被萧护在怀内。

箭头穿过萧昱的手肘，血将他玄黑的外服染成殷红。忙乱间，我随手从身上个摸出一方丝绢，系住萧昱的伤口。马上，丝绢上的龙身和龙尾被污，整条帕子看不出原本颜色。谷大人从袖内扯出帕子将地上的血擦拭干净。

萧昱很受伤，我的意思是，他不光受了外伤。

夜宴百官，本该让王上充分体会祥和的时候，却出了这么一档子当众行刺的意外。殿外即是外族使臣和首领。内场的哄乱将大国威仪，天子威严拂而在地，踏了个粉碎。

萧昱的怒火似乎能点燃一切。

我能感受到萧昱的愤怒，我能感受到齐如青的惊慌，我能感受到蓉儿的担忧，我能感受到高韵儿的恐惧，可是我感受不到萧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