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追杀（1/2）

魑赶到的时候，地上一片鲜血，半分人影不见。他四处搜寻，也不见半点陌九踪迹。苍白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嘴唇抿起，只是眉心微微蹙起，额头有一层细细的汗珠。

陌九不知道面前还有多少黑衣人。她摇摇头，挣扎着想要看清，但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浓稠的黑雾，怎么也摆脱不了。

几次无果，她放弃了之前的尝试，转而勉强通过声音辨位。敌暗我明，陌九竖起耳朵拼命分辨，还是快不过对方的刀子。

那刀子一次又一次没入皮肉，疼得陌九发出“嘶嘶”的抽气声。打赢对方是不可能了，只得边打边跑，希望尽早跑到人多的地方。

可是那些人铁了心要送她去地府，招式越发狠绝，直指心脏处刺过来。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脚下一片湿润，好像跑到了什么有水的地方。

如果这就是命运，她撕心裂肺地从胸腔中发出一声呼喊，“哥哥”，接着跪倒在地。如果这就是命运，那就到此为止吧！

“哥哥”，陌九睁开了眼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小厮闻声进来，看见她已经坐在床上，欢喜地跑了出去，“公子，公子，小公子醒啦！小公子醒啦！”

陌九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这里是陌府南苑。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挤满了人。医师坐在陌九床边，陌玉站在医师后面盯着陌九苍白的脸，墨白毫无表情地盯着床帘出神，陌古和魏嫣分别坐在书桌两旁，好像还有亲卫进来……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待陌九回过神来，房间里只剩陌玉坐在床前。

“你似乎有心事？”陌玉问道。

陌九摇了摇头，“不，没有。只不过刚醒，还有些不适应，过一会儿就好了。哥哥，我昏迷很久了吗？”

“已经三天了。医师说，你性命悬于一线，要是三天内不能醒过来，恐怕再无生还希望。还好，还好你没事。父将，还有母亲，都很担心你。”

陌九脸色苍白，嘴角微微扯了扯，想笑终究又没力气，“哥哥少骗我了。明明担心我的是您。小九没事，不用担心。”她轻轻抬手握住了陌玉，似乎是想佐证自己没事的说法。

陌玉伸手缓缓抚了抚陌九额头，“没事，你休息吧！我等你睡着后再走。”

陌九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出来吧！”陌玉看着熟睡中的陌九喃喃一句。听到这句话，从屏风后走出一人，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是我大意，几乎断送小公子性命，请大公子责罚。”

“按规矩自去掌刑司领罚。”陌玉撑着手移到轮椅上，转动轮椅换了个方向，移到魑面前，“现在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一个细节都不能落下。”

魑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后来我去事发现场勘查，树干上生石灰洒落的痕迹，看来是有人趁其不备先用生石灰迷了小公子的眼，然后赶尽杀绝。小公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渭水。当时有不少人在下游，都说看到小公子被人追至溪流中央，那渭水从陡崖而下，小公子正欲跳下时，有一锦衣少年挺身而出，挡在小公子面前，击退了那伙杀手。”

“锦衣少年？可知道身份？”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屋内的烛火亮了半宿。窗外西风骤起，清冷的月光斜照在柳树上，斑驳了南苑的窗棂，书架上摆放的兰花散发出阵阵香气。

巡逻守夜的士兵紧了紧内着的棉衣，一人发牢骚，“眼瞅着快入夏的时节，长安的夜依旧寒冷而漫长”。同伴打着哈欠，“等太阳出来一切就会过去。”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纸沿着床往上攀爬，陌九感觉脸上热热的，眼前一片赤红。她揉了揉眼睛想坐起来，不过半分力气没有，强撑了几下作罢。门“吱呀”一声，很微弱的声响，不过还是引起了陌九注意，有人走了进来。

“我估摸着你快醒了，就来看看，今天感觉怎么样？”墨白推着陌玉走到床前，自己便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得啦，哥哥，我好多了，过几天就能回辟雍读书。对了，哥哥帮我向各位大司教们请假。也向三哥带句话，说我安好，过几天就回去。”

虽然还是使不上力气，陌九的精神已经好了不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带喘的。

“三哥？我倒不知你何时多了一个哥哥？”陌九脸色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眼珠滴溜溜直转。陌玉看在眼里，心里才稍微放心下来。

“就是‘三殿下’嘛！哥哥不记得了？当时你还在场呢！还是哥哥为我引荐的。”

陌玉不置可否，喊了声墨白。墨白答了声，随后几个丫鬟端着食盘鱼贯而入，径直走到陌九面前，屈腿弯腰，将食盘奉于床前。从这个角度，陌九躺在床上，正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食盘里装了些什么食物。

“我看看都有些什么好吃的？”陌九也确实饿了。在床上躺了几天，昨天醒了后医师又嘱咐先不能进食，只是喝了好几壶苦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