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章 隐私（1/1）

四年级桃儿穿着依旧多为城里远房亲属淘汰下来的旧衣服，有时候夹带几件男装也不能拥有选择的权利，只消换洗干净倒不曾被同学们拿过来当作玩笑的由头。这年认识个五官端正的女孩子，高鼻梁樱桃嘴两只粗壮的麻花辫搭在肩膀上油亮亮的，穿着总换花样蓬松公主裙配黑色蝴蝶结装饰小皮靴，白色花边娃娃领长袖衬衫加上猪肝红灯芯绒加厚裤子，布料薄透隐隐可见蕾丝少女时兴内衣被男孩子贱手扯住后利用弹力回馈时发出声响。

性格也是不拘小节，围着教室追调皮兔仔子按住脑袋磕住讲台桌面上待其连连拱手求饶才肯罢休，课间背大马游戏也是十分卖力气，扛着桃儿脚步轻快连续超越最终头名获胜。相比较桃儿既寒酸又愚笨，那时村里妇女间开始流行针织毛衣，手指头有节奏弹钢琴似的翻滚穿梭，衣领三角区或下摆两只小口袋上勾兔子狗头喇叭花活灵活现。母亲不屑为伍端坐探讨针法技巧，她有台老式样半自动缝纫机，心血来潮时认真画图样剪裁旧衣裤如老师傅模样，许诺定制版新衣定能闪亮登场晃瞎不识相白眼珠。

父亲回家次数越来越频繁，待的时间也比之前更长久，母亲嘴角出现难得微笑表示心情大好，夫妻二人并肩坐着同邻居聊闲话多是二胎的事项，催促时机成熟不能耽搁许久况且生养并非难事情，丢口剩菜饭搅和碎米渣熬成浓浓的粥灌饱六只薄肚皮不在话下，家家户户既以此法养育后代成壮年劳力，听完后二人夜半窸窸窣窣变成老鼠钻洞抖动被窝灌满阴冷北风。许是日渐隆起小腹停止劳累琐碎，缝纫机上破碎零丁布料落厚厚灰尘污垢预示新衣服的美梦破碎成渣滓。

双马尾发育较其它算得上早的，有时候和桃儿讲起无意发现那种碟片搁在父母卧室床头柜里面，好奇心作祟鬼使神差偷摸用影像机播放视频才大开眼界。生理期来临总慌慌张张起身后回头确认凳子上是否沾染血渍，她说喜欢高个子白皮肤男孩所以故意制造亲密接触机会，有时候互相扯衣领表面上争执不下事后却面红耳赤缩在凳子里趴在桃儿耳朵边上小声说，快亲上啦，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

桃儿步调缓慢且沉重，特殊碟片根本不懂得更是没有机会见识，也不知道卫生棉片是何方怪物隐藏在书包最角落里面不敢大张旗鼓公布于世，只是羡慕衣着华丽成白雪公主肤白色而唇鲜红叫人忍不住喜欢，倒能理解那帮蠢蠢欲动眼眸清澈写满年少时的悸动。灰扑扑的旧褂子口袋碎布兜不住卑微自尊，灰扑扑旧鞋底子噗嗤噗嗤成日本木屐，灰扑扑旧书包敞开着内衬脆弱成细密橡皮屑，灰扑扑头发丝泛黄色枯萎成稻草剁，灰扑扑脸蛋子灰扑扑脚丫子灰扑扑的没有活人端庄模样。